江瓷扭头看了眼车窗，雨下的大，车窗上的雨水像海浪一样成片落下。
可能老天也不想让她回去。
江瓷点点头，说：“行，谢谢您师傅。”
师傅挥挥手：“没事。”
用乌龟的速度差不多行驶了将近两个小时，车子驶离高架。
司机师傅把她放在了一个酒店门口。
江瓷付完款下车，她没带伞，把袋子最下面装的西服外套拿出来撑在头顶，一路踩着快到脚腕的水，冒着大雨跑进了酒店大厅。
江瓷进去后，把西服上的雨水拧了拧，单手拎着衣服走到前台，问工作人员：“请问还有房间吗？”
前台说：“还有的，酒店还剩一个标准间，不过里面已经住了一位客人，但对方表示，如果是女士的话，可以和她一起住，对方是市医院的医生，您完全可以放心。”
“好。”江瓷从手机壳里取出身份证。
不到三分钟，入住手续办好。
江瓷拿着房卡和身份证准备上楼，这时，大厅沙发那边突然传来紧张的喊叫声。
“这里有人晕倒了！”
“有没有医生啊，有人晕倒了！”
“喂，你醒醒啊，你醒醒！”
江瓷停下，转身顺着声音看去。
一位中年女子晕倒在沙发上，口吐白沫，眼睛往上翻，肢体强直，全身都在抽搐。
是癫痫。
江瓷丢下手中的袋子，把外套在手中卷成团跑过去，但她刚跑没两步，人群中走出一个女人，她大步上前，抱住中年女人的上半身，迅速把她侧卧放在地上，脑袋下垫了件衣服，脑袋往后轻轻掰。
很专业的手法。
中年女人抽搐着往外吐分泌物。
“都散一下。”那女人说。
周围人立刻退出几步之外，远远看着，不敢靠近，生怕惹上事。
围着的人散开后，那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一次性医用手套，她撕开包装袋，戴在右手，食指和中指放进患者口中，轻轻帮她清理口腔的分泌物。
她在急救时，一旁有人小声说：“你怎么不掐人中，按心脏啊，就让人这么躺着怎么行，你是医生吗？别乱治啊。”
“就是，万一治错了怎么办。”
“你这人到底懂不懂啊。”
“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第2章 你先洗澡，还是我先
就在众人议论不休指责那女人时，酒店门口忽然哗啦啦进来一群人。
江瓷听到声音转头看去。
进来了约莫十几个人，为首的是位满鬓白发的女士，鼻梁上戴了副老花镜，姿态厚重沉稳。
她身后跟着几位中年男女，最后边则是几个小年轻，站位首次分明。
应该是什么公司或者单位的领导职工。
刚才接待江瓷的前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迎了上去，客客气气的说了几句话。
那位女士一脸温和的点点头。
接着前台转过身子走到沙发那边，和在场的众人说：“各位不用担心，这位是市医普外的医生，非常专业。”
“原来是市医的啊。”
“市医的外科可不好挂号，得排很久的队。”
“这人也是幸运，刚好碰到了医生，不然咱们可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是说啊。”
大家讨论着松了一口气。
江瓷也缓缓松开手上缠成枕头的外套，原来是市医的，难怪手法那么专业。
癫痫突发时，不能掐人中、按心脏，只能让患者侧卧吐出分泌物保证呼吸，然后等患者自己缓过来。
这是小姑教她的。
话说回来，那自己房间里另一位住客，就是她们其中之一了，确实挺放心的。
大概五六分钟，沙发那边的中年女人停止抽搐，渐渐恢复意识，她睁开眼睛，神色迷离的看着周围，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哪的样子，但似乎很快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刚才突然发病了。
这种情况得送医院，但这么大雨，也不知道救护车能不能开过来。
不管怎么样，希望这位阿姨平安无事。
“还可以吗？”那位医生问她。
“还行，就是头疼。”阿姨说。
酒店工作人员见状，贴心的拿了瓶矿泉水过去，但她远远递着，没靠近。
因为地板上还有一堆分泌物。
之后市医那群人走了过去，为首的女士坐下给中年女人简单检查了一遍，还把了脉。
“小顾，联系一下附近的医院，看能不能送过去。”她说。
方才救人的医生站起身，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行，我去打电话。”
那人从人群中挤出来打电话，江瓷不自觉转头跟着看了过去。
她穿了件白衬衫，袖子挽到小臂处，露出半截白皙的肌肤，修身黑色长裤、细高跟，纤腰长腿。
衣服衬人，人也更衬衣服。
之前因为小姑，江瓷跑了很多次市医普外，但似乎并没有没见过这位医生。
随着医生的到来，大厅逐渐安静下来。
大家转身陆陆续续回去靠墙坐着。
天气预报说，这雨下到晚上十一点差不多就停了，所以这些人没打算住酒店。
在大厅躲躲雨，等雨停了就走。
毕竟这会儿酒店的价格都是成倍往上涨，住一晚，得工作好几天才能赚回来。
江瓷订了房间，她抱紧湿漉漉的衣服，转身走到刚才丢掉的袋子跟前，弯腰捡起来抱在怀中去坐电梯。
今晚因为大雨，入住的客人很多，她等到第三波才排上队。
“不好意思各位，能不能让我们插个队？这里有位病人需要休息，雨太大，救护车开不过来。”电梯到十楼时，两名医生扶着刚才沙发上的那名中年女人走了过来。
江瓷站的位置比较靠后，她听到几乎下意识退后让开，腾出位置。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让开了道。
医生和中年女人同时朝她们颔首道歉：“谢谢，谢谢。”
“没事，病人优先。”大家说着。
退到后边，江瓷继续等电梯。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江瓷总觉得这些人开始看自己，而且还看的别有深意。
难道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不成？
江瓷怀疑着，把怀里的袋子往上举高了一些遮住脸，然后从牛仔裤后边口袋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左右扭头仔细照了照，脸上什么东西都没沾，干干净净的。
江瓷茫然的放下手机，一扭头，发现不止电梯前这些人在看自己，甚至连大厅躲雨的人也开始往这边看，看完还交头接耳的。
江瓷疑惑脸：“？”
就在江瓷觉得奇怪的时候，那位顾医生从大厅那边踩着细高跟走过来。
刚才在大厅隔的太远，没看到脸。
这会儿甫一靠近，江瓷才发现这位顾医生好像还挺漂亮的。
肌肤雪白，五官精致，睫毛浓长，鼻梁高高的，脸颊轮廓十分好看，气质偏冷。
整体来说，是个非常标志的清冷感美人。
尤其是浓密的乌发间突然冒出一只可爱白皙的耳朵，像小猫咪一样。
电梯前都是人，没地方站，那位顾医生停在她跟前不到两步的距离。
近到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曼陀罗香水味，甚至还能看到耳朵上毛茸茸的绒毛。
江瓷还是头一次见有人耳朵这么可爱。
叮——电梯到了。
大家收起手机陆陆续续坐上电梯。
江瓷也收回思绪排队跟上，但她刚上去，电梯忽然滴滴滴的响着。
电梯里一群人瞬间全部看了过来。
包括跟在她后面，还没来得及上电梯的那位顾医生，她就那样，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看。
这次她知道大家为什么看自己了。
江瓷拎着衣服和袋子从电梯下来，她刚出来，电梯立刻就不响了。
江瓷：“……”
电梯门合上，慢慢开始运行。
人一走，这里就剩她和那位顾医生，两人一左一右，安安静静地站着，像守门的门神。
没一会儿，方才大厅那群医生走了过来，她们拉着那位顾医生聊天。
江瓷顺耳听了几句，得知她们是出差参加研讨会，两小时前刚从高铁站出来。
本来是打算回医院开会的，没想到下了大雨，只能在这里住一晚，等明天一早再回。
聊了没几分钟，电梯下来了。
江瓷站在最前面，第一个走进电梯，伸手找到九楼按下。
她的房间是907。
顾斐然是第二个进来的，她侧了些身子，伸手去找楼层，没想到刚找到，发现已经被按了，她眼帘微不可察的颤了下，收起纤细的手指攥回掌心，迈步走过去，站在了江瓷身边。
角落的江瓷没注意到顾斐然站到了她旁边，满脑子都是她没按电梯。
她没按，那她也是九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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