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这人比较博爱,她的真诚不那么持久。
莫绛雪不参与这些无聊的对话,她就只是安静地听着。
谢清徵瞧了一眼天色,道:“不早了,前辈,不聊了,我和师尊该回去休息了。”
昙鸾意犹未尽,问:“你明天还会来吗?我还可以和你聊一聊谢幽客的往事。”
谢清徵道:“不了,明日我有其他事要忙。”
她要帮师尊找解毒的蛊方,可没那么多时间和人闲聊。
昙鸾看了一眼莫绛雪,道:“你师尊中了毒,我不太清楚是什么毒,但她‘请’我喝水时,我感觉到了,你们来苗疆,是不是想找解毒的蛊药?”
谢清徵看了一眼莫绛雪,不知该怎么回答。
莫绛雪颔首道:“正是。”
昙鸾同莫绛雪道:“我知晓如何下毒,也知晓如何解毒,你们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又看向谢清徵:“小道友,你现在不愿拜我为师也没关系,我不喜欢强人所难,无论是收徒,还是别的什么,我喜欢两厢情愿的。”
她的视线在莫绛雪和谢清徵之间扫了一扫,意有所指:“我也喜欢看有情人终成眷属。”
谢清徵想到了云猗和姒梨,点头赞同:“嗯我挺喜欢看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问昙鸾:“前辈,你今晚打算在哪休息?”
昙鸾:“我风餐露宿惯了,就在这破草棚里将就一晚。”
莫绛雪问昙鸾:“你是不是从不害人性命?”
昙鸾点头:“我不会残害无辜。”
莫绛雪提醒道:“今日走了一个没解毒的修士。”
昙鸾哦了一声:“那我去追上那个修士,帮人把毒解了——如果这样做能和你们交个朋友的话。”
谢清徵顺水推舟问:“凤凰城驻地的命案是你的人做的吗?”
昙鸾:“不是我的人,我可以告诉你们,是晏伶的人,晏伶对你师尊很感兴趣,你师尊不让她涉足中土,她真就打算一生一世不踏入中土半步;但是,她那个人被尊主宠坏了,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得不到也要毁掉。被她缠上可不得了。”
谢清徵:“哦?怎么个不得了?”
昙鸾:“我猜,她一定会逼你师尊去蛮荒找她。她和我可不一样,她那个人,一点也不懂得用真诚的态度去打动别人。”
谢清徵和莫绛雪皆不言语。
昙鸾继续道:“对了,我还要提醒你们,提防璇玑门的人。你们千万不要觉得我是挑拨离间,我这个人对待想结交的朋友,向来很真诚。”
谢清徵问她:“你还能‘真诚’地透露更多吗?”
昙鸾摇头:“不能,朋友重要,我要对得起朋友,但我也不能太对不起同僚,该有的底线还是要有。”
谢清徵被她这话逗笑,昙鸾也笑。
昙鸾道:“你们回去休息吧,我们改日再聊,朋友,我相信你们会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谢清徵想到她身上的瑶光铃,心想:“如果真做了朋友,是不是能将她手上的铃铛要过来?”
转念又想:“自己存了这样的心思,哪有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只能成为各取所需的“朋友”了。
谢清徵拱手和昙鸾告别,昙鸾颔首回礼。
回去的路上,师徒二人一前一后走着。
谢清徵问莫绛雪:“师尊,你怎么看她?”
莫绛雪反问:“你又怎么看?”
谢清徵:“抛开正邪立场,她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莫绛雪淡淡地哦了一声,半晌,方认真道:“我们要取她手上的瑶光铃,终究是没法成为朋友的。”
谢清徵点点头:“不过我想也不至于成为死敌吧,那就处于非敌非友的状态好了。”
莫绛雪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解决了这一段插曲,师徒二人继续钻研解蛊毒的药方,循着檀瑶提醒,往种毒物的方向考虑,最终翻出了一张蛊方。
那张蛊方写明要四足蛇、百足蚣、连体蝎、人面蛛、金蟾蜍这种毒物入酒,四足蛇、百足蜈蚣和金蟾蜍这三种毒物仙教里头都有豢养,连体蝎、人面蛛她们二人却是连听都没听过。
仙教的人不肯多言,她们便找来了刚刚入门的阿烟。
阿烟也不太清楚,但她偷偷去打听来,告诉她们:“连体蝎和人面蛛是哀牢山上独有的毒虫,可不好抓。”
谢清徵:“很危险吗?”
阿烟点头道:“那地方常年被一层瘴气笼罩,气场和灵修相斥,会压制灵修的修为,任你们修为再高,过去了也使不出灵力来,我看,你们还是找个法力强大的蛊修帮忙。”
说完,她缩了缩脖子,弱声道:“虽然你们救过我,但我灵力实在低微,帮不上你们什么,只能拖你们的后腿。”
谢清徵也没指望她来帮忙,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打探问:“你知道那么多八卦,有听说过‘谢浮筠’是怎么死的吗?”
阿烟道:“这个当然。虽然没魔教传得那么离谱,但大家都说十有八九啊,和谢幽客有关。谢浮筠是天枢宗的大师姐,不出意外的话,她就是天枢宗的下一任宗主,结果最后继任宗主之位是她的师妹谢幽客,这里头指定有猫腻。而且我以前听别人说,她们师姐妹虽然自小一块长大,但后来因为谁继任宗主之位,反目成仇了。诶……”
谢清徵点点头,道了声谢。
论是正道还是魔道,大伙都觉得谢浮筠的死和谢幽客有关。
真的和谢宗主有关吗?
她不能确认。
往事如雾看不分明,当下她只能选择先帮师尊解除身上的诅咒。
哀牢山的气场与灵修相冲,她们二人不能使用灵力的话,那就只能多准备些符箓了。
倒是想捉一个蛊修来帮忙,可看来看去,仙教内似乎没人愿意出手帮忙。
莫绛雪道:“算了,就我们去吧。”
求人不如求己。
谢清徵倒是想到了一个人,她跑到那片树林里,见昙鸾独坐在一张小破桌子边上,一个人在那里下棋打发时间。
谢清徵开门见山问:“去不去哀牢山?”
昙鸾手执黑子:“下赢我,我就随你去。”
谢清徵:“我不通棋艺,让我师尊来和你下可不可以。”
昙鸾道:“可以。”
二人手谈一局,莫绛雪赢得毫无悬念。
昙鸾笑问:“你们去哀牢山是要捉连体蝎和人面蛛吗?”
谢清徵:“正是。”
昙鸾:“那两种东西本身有剧毒,但用来泡酒的话,倒是能解很多种毒。”
谢清徵问:“前辈你有什么条件呢,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当然,不能让我改换门庭,也不能有违侠义之道。”
昙鸾道:“你是我想结交的朋友,我当然不会让你做什么为难的事情,不过我现在一时也想不到什么要你做的事,先欠着吧,等我想到了,再让你兑现,好吗?”
她这几句话说得十分温柔,谢清徵心中有些不自在。
一旁的莫绛雪道:“我来兑现就好。”
昙鸾道:“云韶君,你不能事事都挡在徒弟前面,总要让徒弟学着自己承担些什么。”
谢清徵想起莫绛雪身上的诅咒,心有戚戚,道:“这话不错,师尊,不能事事都由你来承担,我总归也需要承担些什么。”
莫绛雪没吭声,冷冷地望着谢清徵。
她今日没戴帷帽,望向谢清徵的眼神异常冷淡,片刻后,又转开了视线,轻声道:“你愿意欠她的人情,那你就去欠她。”
昙鸾莞尔。
谢清徵心中突突地跳,涩声道:“师尊,你已经背负了很多,我不想再……”
她宁愿自己去欠别人的人情,也不想看见师尊受制于人,更不想看师尊欠别人什么。
莫绛雪淡道:“你是不是不想再欠我的了?”
谢清徵道:“我欠你的已经很多了。”
昙鸾这回直接扑哧笑出声。
师徒二人同时看向她,一道视线冰冷,一道视线疑惑。
昙鸾吹了吹指尖的灵蝶:“你们师徒二人可别因为我吵起来啊,快动身吧,早去早回。”
前行的路上,谢清徵和昙鸾闲扯玄门八卦,谢清徵好奇心起,问昙鸾:“前辈,我能不能问一个有点冒犯的问题?”
昙鸾笑道:“既然知道冒犯我,你还想要问我,那你就问呗,我不和你生气就是了。我这人可不爱和晚辈生气计较。”说着,斜眼看向莫绛雪。
谢清徵顺着她的视线,望向一路沉默不语的师尊,沉吟片刻,维护道:“我师尊只是不爱和人说话,才不是和我生气。”
莫绛雪掀起眼皮,瞥了她们二人一眼,依旧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
谢清徵将脸凑到莫绛雪面前,问:“师尊,你生气了吗?”
莫绛雪转开视线,不看她,也不理她。
莫绛雪的脸转到哪个方向,谢清徵就把自己挪到哪个方向,非要和她面对面。
该不会真生自己的气了吧?
莫绛雪停下脚步,神情冷淡,语气平静:“没有生气,你让开。”
作者有话要说:
昙:这俩不是有一腿,就是在有一腿的路上,看我推波助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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