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二人用苗语问候了彼此,叽里咕噜说了些话。
教主负手而立,用汉语问她:“马上要送你去中原见见世面了,蛊术练得怎么样?莫堕了仙教的威名。”
檀鸢笑道:“我最近随阿姆学了‘迷梦仙蛊’,阿姆说这个蛊可以给人编织梦境,还可以将许多人同时拉入梦境中去,我觉得还挺好玩的。等我学会了,我给阿娘你编织一个梦,然后我把你、阿哥、瑶瑶、我自己都拉入梦境中去。”
教主蹙眉,瞪了她一眼,教训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么大了,还这般贪玩?让我怎么放心把仙教交到你的手上?以后少学这些花里胡哨的蛊术,多学一学制敌杀敌的本事。”
檀鸢敛了笑,低头应是。
谢清徵心想:“我现在该不会就在她编织的梦境里吧?她把我师尊也拉进来了吗?那我要怎么做才能醒来?她没事给我编梦做什么?她想告诉我什么吗?”
教主斥责了檀鸢一通,又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臂,叮嘱道:“还没到辟谷的时候就多吃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谢清徵想:“原来这时候的昙鸾前辈都还没辟谷,那该是她的少年时期了。算算时间,这时候璇玑门都还没成立,瑶光派还在……檀鸢接下来就该去中原了吧?她会爱上瑶光派的一个人……不知瑶光派的瑶光铃最后是怎么落到她手上的?若瑶光派的式微与她有关,那她们这个朋友是万万交不成的……”
不仅如此,自己身为璇玑门的修士,还理当夺回瑶光铃,与昙鸾划清界限。
就是不清楚,现在自己要怎么从这个梦境中出去?
教主叮嘱檀鸢要好好学些正经的本领,檀鸢乖巧地应是,等教主走了后,她吐了吐舌头。
谢清徵感受到了她内心的不屑。
还真是左耳进右耳出啊。
可旋即又感受到了一丝心疼。
檀鸢望着教主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阿娘你也很辛苦啊,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她们兄妹三人都不是教主的亲生儿女,只是从小寄养在教主名下,认教主为母。
大哥是下一任的灵蛇长老,她是下一任教主,瑶瑶……瑶瑶还小,整日里只知道玩。她身上的担子最重,偏偏她也爱玩,学了一堆花里胡哨的本事,时常惹得阿娘大发雷霆。
檀鸢去找巫医们要了些蛊虫来,放到那受伤女子的伤口上,没一会儿,那女子身上的伤口奇迹般地愈合。
那女子悠悠转醒。
檀鸢和檀瑶问她:“你是谁?从哪里来的?为何受伤?”
那女子道:“在下瑶光派慕凝,是你们救了我?”
谢清徵听到那个名字,心想:“果然不是师尊,可她为何顶着师尊的脸?”
她越发怀疑昙鸾把莫绛雪也拉到了这个梦境中,偏偏无法开口询问。
这个梦境不像上回那个幻境,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旁观一切,这次她感同身受,甚至可以说是,亲身经历。
她在这个梦境中,就是“檀鸢”,是檀瑶的姐姐,仙教的圣女。
而师尊,大概率就是眼前这位慕凝姑娘。
谢清徵不知道昙鸾何时对自己下了手,想来想去,只有白日里吞下的那个同生蛊最诡异。
后来昙鸾还特意问了一句师尊,是不是喝下了她的血?
她中了那个蛊,师尊饮了她的血,以血为媒,共同进入这个梦境,也不是不可能。
可她现在要怎么和师尊交流呢?
谢清徵试图开口,尝试了数遍,发现身体的掌控权确实不在她手上,她只能像一只提线木偶,说着既定的话语。
不知师尊那边是否也这般?
诶……
既然是梦境,那总有醒过来的时候吧?谢清徵回忆平时自己做梦都是怎么醒来的——往往是天亮了,然后,自然而然醒来。
她在这里思考清醒的方式,那厢檀鸢姐妹俩已经和捡来的慕凝姑娘聊了许多。
原来慕凝是来苗疆执行一个门派任务的,路上遭遇魔教中人的追杀,倒在了迷障林中,被姐妹俩救了回来。醒来之后,她留下一个储物锦囊作为谢礼就离开了。
锦囊中有许多上好的丹药和珍稀灵器。
慕凝离开之后,谢清徵能感受到这具身体对她刻骨铭心的思念。
檀鸢会望着中原的方向出神,会睡在慕凝姑娘躺过的那个地方,会紧紧握着那个锦囊,将里头的东西,挨个拿出来把玩。
谢清徵见状,心想:“捡小动物就算了,还是不能随便捡人回家……谁知道最后会不会把一颗心赔进去啊……”
虽这么想,但她觉得,昙鸾前辈多情好色,纵然当下一见钟情,相思入骨,谁知道会不会过两天就忘,又对下一个姑娘动心呢?
而且,她隐约还记得,昙鸾身为仙教圣女的时候,还是檀鸢的时候,确实爱上了瑶光派的一名修士,但应该不是那位慕凝姑娘吧……而是昙鸾前去中原后,拜其为师的那个人。
或者说,慕凝,会不会就是昙鸾后来拜师的那个人?
脑海刚浮现出这个念头,耳畔陡然听得一声鸡鸣,与此同时,各种画面消失在眼前,谢清徵只觉一片昏暗。
她察觉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褥。她尝试张了张唇,能张开。
她蓦地睁眼,熟悉的天花板映入眼帘——她在床上,她在自己的房间,外头依稀可见一丝天光。
果然南柯一梦!
谢清徵立刻起身穿衣,推开门,去找莫绛雪。
师尊住在她隔壁的一间屋,她敲门进去时,正见师尊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开门见山,问:“师尊,你昨晚有没有做什么梦?”
莫绛雪微微挑眉:“怎么突然这么问?”
师尊好像完全不知情,怎么会这样?难道梦里那个慕凝不是她?
谢清徵有些着急:“就是……就是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别人,经历着别人的往事,哎呀,说不清!师尊你告诉我你昨晚有没有做梦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也算更新上了~~~
第68章
天光乍破,晨曦照入室内,莫绛雪慢条斯理抿着茶水,淡淡的道:“好像有,但醒来就不记得了。”
谢清徵急得团团转:“你忘了?”
莫绛雪沉吟片刻,似是细细回想了一通,道:“确实不记得。”
人做梦不稀奇,醒来遗忘梦境也很正常,她不太明白谢清徵为什么流露出一副着急忙慌的神情。
她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梦境的画面在脑海清晰可见,谢清徵甚至能回忆起来梦中人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那具身体产生的每一种情绪。
她揉了揉脸颊,唉声叹气好一会儿,道:“我梦见了昙鸾前辈。”
莫绛雪神情微凝,放下茶杯,盯着谢清徵,冷淡地问:“梦见了她什么?”
谢清徵不知该不该说,万一师尊真没进入那个梦境,只是自己梦见了她,还在梦里对“她”那张脸心动不已,相思入骨;又或是师尊没有直接中蛊,只是以血为媒进入了自己的梦境,醒来后就忘得一干二净,那……那……算了,还是先不要说了。
谢清徵施礼告退:“师尊,我还是去找一下昙鸾前辈。”
先找昙鸾问个清楚再说。
莫绛雪盯着她微红的脸颊看了一会儿,冷冷地叮嘱道:“你和她不是同道中人,不要失了分寸。”
谢清徵温声道:“徒儿会注意的。”
她有些奇怪师尊为什么要特意叮嘱这一句话,但来不及细想,无数个疑问盘亘在心头,她御剑去了总坛外面的树林中。
树林和草棚四周皆不见那个熟悉的人影,昙鸾不知去哪儿去了,只在草棚的小破桌上留下一张纸条,上书:“教中有事,三日后归,为卿解蛊。”
走得这么巧?谢清徵揉皱了纸条,暗骂一声:“妖女!”
她垂头丧气地回到总坛,刚打算去找师尊,却见师尊抱着手臂,倚在屋前的一棵梅花树下,神情冷淡地瞧着她。
谢清徵疾走过去,行礼,道:“昙鸾前辈说教中有事,三天后回来再为我解蛊。”
莫绛雪问她:“你不开心?”
没见到那人,就这般垂头丧气?
谢清徵蹙眉,低下头,欲言又止:“万一她三天后没回来……”
那自己岂不是要一直带着这个蛊?一直和昙鸾同生共死?而且夜里睡觉时还和昙鸾感相通,经历着昙鸾的过往。
抬头时,却见师尊的脸色越发冷沉,谢清徵以为她也担心自己体内的蛊,忙安抚道:“师尊,我相信她会回来的。”
毕竟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总不能言而无信。就算没回来,她们自己翻翻医书,应该也能把那个蛊给解了。
莫绛雪冷冷扫了她一眼,垂眸不语,随即转身离去。
怎么解释安抚了一句,师尊的脸色还更不好看了?谢清徵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离她两步远。
“师尊,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莫绛雪嗯了一声。
“我们今日是不是该研究一下那个蛊方了?”
“对。”
“不知不觉,在苗疆待了快两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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