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盐是粗盐,不可以直接食用,需要进行提纯,但可以拿来腌制肉类。
平日里,云溪会直接摄入海鱼、海虾、海草等海产品,它们体内的盐已经被生物机体净化过,食用它们间接摄入的含碘盐分,比直接食用粗盐安全。
到了海边,沧月在水中游曳的速度太快,云溪根本看不过来。
她从沧月的背上下来,行走在海岸边上,每遇到一块礁石,都要爬山去看一看,有没有白色颗粒的存在。
可惜没找着合适的煮水容器,否则在海边煮一煮海水,说不定也能蒸发出一些盐分来。
海水的含盐量是多少来着?
云溪想不起来这个知识点,在百分之三、百分之五还有其他百分比之间,游移不定。
沿着海岸线,找了一整天都没看见。
红灿灿的夕阳悬在蓝色的海面上,渐渐落下。
云溪拉着沧月从水中出来:“算了,改天再找,今天我们来赶海。”
赶海是沿海城市的一大乐趣,从前,她周末也会拎着一个桶,拿上一个铲,去沙滩上挖一挖花蛤,往往一个傍晚就能挖上小半桶。
“像我这样,用大贝壳的边缘刨沙子,然后用手去摸一摸,就能捡到壳类动物。”云溪手把手教沧月怎么挖沙子捡海蛤。
沧月大概是没有用过这么笨的捕猎方法,她不需要借助任何工具,她的爪子能迅速刨开一个沙坑,眼疾手快抓起一只大蛤,丢到云溪背后的草篓中。
云溪拿着大贝壳,踩着薄暮走向余辉,慢慢地刨沙子,嘴里轻哼着一首童年的歌谣,《外婆的澎湖湾》
“晚风轻拂澎湖湾
白浪逐沙滩
没有椰林缀斜阳
只是一片海蓝蓝
……
那是外婆拄着杖
将我手轻轻挽
……
直到夜色吞没我俩
在回家、的路上……”
哼着哼着,声音忽然变得哽咽起来,视线变得一片模糊,泪水不受控制地溢出她的眼眶。
豆大般的泪水砸在沙滩上,沧月听见了这一道细微的动静,循着声音,抬起头来,看见满面泪痕的云溪,怔了怔,眼中流露疑惑之色。
云溪竭力忍住泪水,脸上露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哽咽道:
“沧月,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沧月咕噜了一声,凑过去,捧过云溪的脸,温柔地舔去她脸上的泪水。
第34章
*
这些日子, 云溪一直在刻意压制负面情绪。
傍晚走在沙滩上,哼着童年歌谣,泪水却抢在她理智尚未察觉前, 不知不觉地涌出了她的眼眶。
她心中的故乡,不单单是童年的那个小乡村,更是那个她回不去的时空。
沧月捧着她的脸颊, 轻柔地舔去她流出的泪水。
她努力想要忍住泪水, 却怎么也忍不住。
最后她不忍了, 坐在沙滩上, 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沧月用尾巴圈住了她,把她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嘴唇碰了碰她的脸颊,咕咕噜噜地安慰她,掺杂了一两句人类的语言。
等到情绪发泄完毕,泪水止住, 云溪抹了抹脸颊,从沧月的怀里出来:“好了,我不难过了, 我们继续赶海吧。”
一通哭泣下来, 堵在心头的情绪,豁然开朗。
云溪不再哼唱歌谣, 拿起大贝壳,安静地刨沙子。
沧月也不再快速刨坑,而是学着云溪的模样,用贝壳去铲沙子, 就好像在默默地陪伴她。
云溪刨着沙子,忽然问道:“沧月, 你的家人和故乡在哪里呢?”
她用的是疑问句,却不奢望得到面前人鱼的回答。
她更像是自问自答那般:“我以前在外面喂流浪猫,我发现它们也会交朋友,比如我喂过的一只小三花猫,喂着喂着,某天,它就把一只奶牛猫喊了过来,一块吃饭。最开始那只奶牛猫躲在车底下,不敢吃我喂的猫粮,三花猫还会跑车底下,把它喊出来,在它旁边蹲守着,让它放心吃粮……你说可不可爱?”
沧月:“咕噜。”
“流浪的小猫咪都会交朋友,你为什么不去交朋友呢?”
沧月:“咕噜咕噜。”
“没有遇到我之前,你是不是就自己一个人鱼待在岛上?”
若真如此,那对于一个有智慧的生命体来说,真是太孤单了。
她一个人鱼在这座荒岛上,自己一个人类在这座荒岛上,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
殷红色的夕阳,彻底沉入幽蓝色的海面,咸湿的海风一阵阵吹过,沧月背起云溪,往回家的方向游去。
云溪的背上,装了小半篓的螃蟹、花蛤、牡蛎。
那都是她和沧月刨沙子、扒礁石得来的。
对沧月来说,那都是很笨拙的、获取速度很慢的捕食方式。
也许,她只把那些行为当做是游玩,就像文明社会里,陪小孩赶海的大人那般。
可对云溪来说,赶海是目前除了采集之外,她最容易获取食物的方式。
海边的牡蛎、花蛤,足够她在这个岛上吃一辈子。
但没有人真的会傻到吃上一辈子的牡蛎和花蛤,依靠赶海,显然也不能让她独立生存下去。
何况海滩上也会有奇奇怪怪的动物出没,比如那些体型巨大海鸟,盘旋在她的头顶上方,直到沧月发出一声鸣叫,它们才散开;还有从海中探出半个身子,趴在海岸线上,偷偷观察她们的海狗、海豹、海狸一样的动物……有沧月在,它们都不敢袭击云溪。
暮色四合,云溪捱下思乡之情,趴在沧月的背上:“待会儿我用泥浆包住的方式,处理这些海鲜吧,这样做出来的口感,比较像清炖的。”
牡蛎这种生物,没有蒜、盐等佐料,单纯烧烤,吃起来的味道不如清炖的鲜。
从前,她常常会用高压锅炖一锅吃,吃起来十分鲜嫩,不需要沾任何调味品,如果需要调味品,就简单地沾一些醋和辣就好。
当然,必须是那种刚捞上来不久的牡蛎,吃着才最鲜。
海鲜就讲究一个“鲜”字。
云溪庆幸自己是流落在荒岛上,有吃不完的海鲜,若是在某块不知名的大陆上,以她的能力,恐怕就只能挖野菜捉蚂蚁捉幼虫吃了。
回到了鳄鱼嘴的营地,云溪刷洗牡蛎壳上的泥沙。
她手中抓着一个刺猬一样的东西,那是沧月前些天采摘回来的一种野果,她之前在丛林中,没有看见过。
估计是入秋后才结的果,外壳毛刺刺的,有点像红毛丹,但比红毛丹体积要大,用刀切开,里面的果实吃起来软糯甘甜,又像是山竹的口感。
她喜欢得不行,沧月去折了好几枝回来,每一枝都挂满红通通的果实。
吃剩的果壳,她留了起来,晒干后软化了些,可以当做洗炊具的小刷子。
她甚至用过这种果壳,当洗澡用的小刷子,去刷沧月尾巴上的鱼鳞。
沧月表现得十分受用,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声音,响个不停,主动翻来覆去,让云溪帮忙刷尾巴。
云溪刷到一半,觉得有些手酸,就不刷了。
沧月提高音量朝她咕噜了好几声,像是在大声抗议。
云溪隐约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和她说:“不行,你的尾巴太长了,我刷得累,你自己刷完吧。”
沧月只好自己捡起那个带刺的小果壳,抱着自己的尾巴,把每一片鳞片都刷得干干净净。
螃蟹、花蛤、牡蛎,分别用大树叶包裹住,外层裹上泥浆,然后丢到火堆上烤。
没有钟表可以看时间,云溪只能凭借经验去判断熟没熟。
好在从前周末的时候,她也喜欢下厨捣腾各种吃的,不是厨房小白,每次掌握得火候都还行。
食物还没熟的这段时间,云溪就坐在小草屋中,揉搓香蒲,制作绳子。
她几乎闲不下来。
沧月也会试图帮云溪揉捻绳子,但她做不来这么细致的活,时不时容易把云溪揉好的绳扯断不说,指甲还容易划伤到自己的手。
云溪制止她的帮忙,慢悠悠告诉她:“你这手不适合干粗活,你的手是捕猎的,你这指甲,是用来划破猎物喉咙的。”
干粗活、农活的手,指甲都长不到太长,古时候,有钱人家里的小姐或上等丫鬟,十指不沾阳春水,才会有“指如削葱根”、“葱管一般长的指甲”等描述,后宫的妃子,还有专门的护甲。
十几年来,云溪都习惯不留指甲,双手也保养得白皙细嫩修长,可如今,她的十指变得粗糙厚实,手心手背的伤疤好了张张了好,不知不觉就会添一道小伤,逐渐磨出了一层厚茧,指甲早已比肉长,但因为平日里砍树、编织干各种活,也长不到太长。
她的多功能军刀里,有一把小剪刀,可以用来剪指甲,甚至还有锉刀,可以用来锉指甲。
但她从未用过。
她似乎不再需要剪除指甲,相反,她现在需要留一点指甲,保护她的指头。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net/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找书指南 | 异世 种田文 情有独钟 轻松 天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