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会去的，不过你到底要干什么？”章林恩问，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
“你到了就知道了……好了，我先去忙了，你快点。”
说罢季泽缘便挂断了电话，这时面前设计师将帷幔打开。
“季总，您看如何？”设计师笑吟吟地微扬着下巴，静等着季泽缘的反应。
聚光灯下，华丽纯白的婚纱闪着璀璨的光晕，季泽缘目光满含期许，道：“等她穿了才能知道。”
设计师笑笑，道：“这是主纱，您要看一眼别的礼服吗？”
季泽缘道：“剩下的我等我的未婚妻来了一起看。”
约莫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章林恩才姗姗来迟，但季泽缘没有苛责她什么，只是开心地将她迎接进了店里。
“感觉你好像瘦了好多。”季泽缘抚着章林恩的脸，吻了吻她的额头。
这句话不是久别后思念产生的错觉，季泽缘是真的觉得章林恩瘦了许多，若说从前的章林恩瘦得像个纸片人，那么现在的她都可以称得上薄如蝉翼了。
章林恩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愁绪，但她依旧牵了牵嘴角，道：“可能最近事情有点多。”
季泽缘带着章林恩进到内室，那件曼妙美丽的婚纱正被假人模特穿在身上摆在中央。
章林恩蹙眉欲要反对，季泽缘抢先一步道：“你只说了暂时不办婚礼，但是可没说不能偷偷地把婚纱照先拍了。”
这话略有些强词夺理的意思，章林恩望着那婚纱，疲乏多日的心又颤动起来。
季泽缘抓着章林恩的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反应，许久章林恩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季泽缘瞬时高兴地将她拦腰抱起原地转了个圈。
一旁的设计师都看傻眼了，心想：这人和我说话时二五八万的，原来是个双面人啊。
“二位现在要试一下婚纱吗？”设计师笑问。
季泽缘抱着章林恩的肩，道：“嗯，先让我的宝贝试。”
章林恩皱起眉，心中一阵恶寒，道：“不要说这么油腻的话。”
季泽缘自己说这话时心里也怪别扭的，她不是会这样肉麻的人，但又耐不住地想说。
她笑笑又亲了亲章林恩，章林恩的表情虽然略显尴尬，但嘴角的笑意却是藏不住的。
店员将帷幕拉上，片刻之后帷幕拉开，季泽缘眼光发直，差点站不住脚。
流光般的长尾在地板上流淌，细纱轻盈，晶莹的钻石镶嵌在纤细的腰间，钻石项链围在修长白皙的颈上，衬得锁骨深刻，而薄纱遮面也挡不住底下的精致容颜。
“……小恩。”季泽缘走上前，缓缓地单膝跪地。
章林恩讶然，她窘迫到无地自容：“你干什么，你快点起来！”
季泽缘从怀里拿出那枚水波纹戒身的皇冠底座钻戒举到了章林恩面前，她脸色也因为害羞紧张憋得涨红，一旁的设计师一脸吃瓜地抱臂看着。
许多抒情的情话回荡在脑海中，但最后季泽缘只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这枚戒指也做好了，我给你戴上。”
旁观的设计师瞪大了眼，章林恩已经窘得有点生气了：“你再不起来我就走了。”
此话一出立刻见效，季泽缘立即起身，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地盯着章林恩，章林恩抿了抿唇伸出那只没有戒指的手，季泽缘手抖着戴了两三次才顺利地将戒指为章林恩戴上。
“恭喜，恭喜，我来给二位拍几张照吧。”设计师笑道，章林恩低眉不语，季泽缘则笑着将自己的手机交给了设计师。
手机的快门声落下，设计师道：“我拍了很多张，你们可以挑选一下留下喜欢的。”
设计师将手机给了章林恩，又对季泽缘道：“您不去试试您的那套婚纱吗？”
章林恩道：“去吧，等你换好了我们再拍几张。”
季泽缘俯首吻了吻章林恩的唇，又用额头蹭了蹭她的脸，道：“好，我等会儿就来。”
两名店员领着季泽缘去往另一间试衣间，章林恩浅笑着目送完她的背影，才将视线重新拉回手机的照片上。
可能是灯光的作用，又或是手机自带的滤镜，在照片中章林恩的脸色没有那么惨白了。
这段时间的疗程实在太过磨人，但章林恩比往日都要更加积极地配合治疗，她想把病治好，以后就可以不用躲着季泽缘了。
照片一张张划过去，每一张章林恩都舍不得删。
不知不觉照片划过了头，一张白纸黑字的鉴定书映入眼帘。
文件底下的日期非常久远，算起来有八年了。
“小姐，您要不要来试一试您的其他的礼服。”
店员将秀禾和敬酒服都拿了出来，可方才还坐在这里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原本奢华精美的婚纱被撕烂扔在了地上，假人模特倒在地上，头身分离，空洞的眼睛对着店员，泛着冷然的光泽。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明日双更，六点和十一点[抱抱]
感谢读者宝宝们的支持陪伴[红心][红心]
54找不到人
◎哦，不，现在已经被染成了淡红◎
季泽缘还在纠结先换上哪一套礼服，忽而店员慌忙跑进了试衣间：“老板，那……”
店员的话音戛然而止，她若有所指地看向季泽缘，季泽缘疑惑两秒后意识到了不对即刻冲出了试衣间的门，回到了方才章林恩换礼服的房间。
满地的狼藉和毁坏的婚纱令季泽缘脚下一软。
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快接电话……
季泽缘快步追出店外，不停地拨打着章林恩的号码，店外车流涌动转瞬即逝，她左右望去，繁杂喧阗的闹市早已隐没了章林恩的身影。
为什么？
不是都好好的吗？突然是怎么了？
季泽缘今天是秘密前来，所以没有带司机，车上的钥匙孔像是被堵住了般怎么都插不进去，她几次三番地失败后，愤怒地将钥匙扔到了一边，重重捶打几下，将气全都撒在*了无辜的方向盘上。
车轮轧过马路的声音随风穿过，几分钟后季泽缘暂平心中的波涛，俯身捡起了被她甩出去的车钥匙。
季泽缘将钥匙插入孔，刚打起火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又将火熄了，从兜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季诚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秒接通了，季诚的声音传来：“小缘。”
季泽缘平复情绪，尽力地不让焦急在声音中显露，问：“爸爸，小恩的新住址在哪里？”
而季诚的反应出乎了她的预料。
“她搬家了吗？她没有和我说。”
所有的声音和画面都在这之后化为了虚无。
后面季诚似乎还说了些什么，季泽缘没有听进去。
她的耳边充斥尖锐的耳鸣，连绵不绝的仿佛整个世界响起了毁灭的警报。
半个小时之后季泽缘给司机打了电话来开车，她已经没力气握紧方向盘了。
……
八年前的亲子鉴定，上面虽没有署名，但章林恩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猩红的章印在她脑中回闪，四个大字撕碎了她所有的痴妄。
鉴定结论：确认亲生。
这下一切都解释的通了，为什么季泽缘在八年前会突然不辞而别，为什么离开后连一个电话都不愿意接。
原来早在八年前，季泽缘就已经知道一切了。
“小姐，您的信息素状态似乎不太好，需要送您去医院吗？”出租车司机皱眉询问道。
章林恩眼神空空地望向窗外，声音轻如鸿毛：“不用。”
早说就行了。
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下车时章林恩险些站不住脚摔倒，她扶着小区门边的栅栏，目光落在郁郁葱葱的灌木丛上。
好累啊，要不直接在这里躺下算了。
……
因为不知道章林恩住在哪，季泽缘连个找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无头苍蝇似的开着车四处乱转。
找了一下午，思绪翻飞了一下午，季泽缘甚至觉得这是章林恩故意策划的报复，报复她八年前的不告而别。
可笑的是，季泽缘想到这可能是报复后，心里反而舒坦了许多。
她该的。
章林恩没有朋友，能知道她去向的人少之又少，或者说根本没有。
季泽缘漫无目的地驾驶着车子，不知不觉转回了章林恩原先住的那间老小区的楼下。
她从车里往上望，家家户户都亮着灯，唯有章林恩那一间的灯灭了。
朦胧间，季泽缘仿佛看见了章林恩站在楼上的窗户前在冲她招手。
从前上学的时候，章林恩总会在家门前等她，季泽缘的房间在二楼，有时她赖床起晚了，又知道章林恩在等她，她就会拉开窗户冲着楼下喊一声：“小恩，要不你上来等我吧！”
但章林恩的边界感很强，不是对季泽缘的边界感强，而是作为一个保姆的女儿，她在季家时总是谨小慎微，比如从不随意进出二楼的房间，那里是主人家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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