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她几乎没睡,攥着芍药耳钉,枯坐在床上,想了很久该如何挽救她们的关系。
她从一开始就做错了,被赌约和面子架的太高,哪怕心中盛满喜欢,也要装作只是狩猎的兴趣,分明眼中全是渴望,也要装作游刃有余的强者姿态。
她的算计太浅薄,轻视了章润竹的段位,以为对方是什么也不懂的傻白甜,可以被她随意玩弄于鼓掌,殊不知,在聚少离多的五年中,对方参与过多少次谈判,又算计了多少人,才能坐上今日的位置。
一步错,步步错。
哪怕没有尚文容,以后也要面对这个问题。
名义上是各取所需的情人,可谁又真的拿对方当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
明明都付出了真心,但谁都不肯先低头服软,生怕失去话语权,陷入被动的局面。
身体得到快|感,嘴上却不饶人,连真心假意都开始分辨不清,只会让关系变得更加紧张恶劣。
她们的关系太畸形,从算计开始,里面包含多少真情,谁都说不清了。
可是,爱情本就不是谈判,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章惜妍再一次想通,既然章润竹想要占据主导地位,她也可以勉强接受,只要她们能继续相处。
如果她像那枚芍药耳钉一样,被人随意丢弃,届时便真的无能为力,回天乏力。
最起码,她不能失去章润竹。
章惜妍长这么大,从未经历过这样大的挫折,她太顺风顺水,连被拒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于是心高气傲,年轻气盛,总以为爱情也是简单的游戏,结果反倒栽了跟头,狠狠摔了一跤,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没人教过她该怎么开始一段感情,余甄诗和章惟柏只以身作则告诉她该怎样和爱人相处,她学得懵懵懂懂,又被狐朋狗友影响,以为一切都该随心所欲,于是东拼西凑,活成了四不像,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章惜妍不甘心就这样结束,她总得做些什么,装可怜,装疯卖傻,不论哪种手段,她都得试一试,说不定歪打正着就能留住章润竹。
她不能接受被章润竹放弃,眼睁睁看着对方和别人成家,琴瑟和鸣。
单是想想,她便嫉妒到几乎失控,信息素暴涨,神情扭曲偏执到陌生。
绝对不可以。
一声叹息响起,章润竹似乎感到无奈,温声说:“惜妍,这样是不对的。”
这句话似曾相识,章惜妍敛眸,学着当时的姿态,主动去靠近章润竹。
她的手还有点冰,带着一股大海的咸湿,将章润竹的手握住,慢慢十指相扣。
“姐姐,你爱我吗?”章惜妍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人,声音压低到近乎呢喃,“应该是爱的吧,如果你不爱我,又为什么招惹我?”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么可怜狼狈,看起来迷茫张皇,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抛弃,只能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以此获取安全感。
章润竹看她:“值得做到这个程度吗?”
女人的表情似乎带了点怜悯,不知在可怜她,还是谁,总归有些阴沉和低落,让人愈发猜不透。
章惜妍目光不偏不移:“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选择这么做。”
没有章润竹的余生,和地狱有什么区别。
Alpha的表情坚定,信息素淡而韧地缠绕着她,好似无声的起誓,不含任何情|欲,只是表达爱意。
章润竹睫毛轻颤,在这样漫长而短暂的几秒中,读懂了章惜妍的心,也看清了对方伪装之下的爱。
她终于不再如浮萍般感到无处可居,有人抛开一切遮掩,用一双微冷的手给了她充足的支撑和依靠。
微妙而心安,让人心生动摇,无形的天平慢慢倾斜。
“你先休整一下,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章润竹把手松开,说完后迟疑几秒,落在章惜妍的发顶揉了揉。
是一个安抚和亲昵的动作,做的不太熟练。
章惜妍弯着眼睛笑了下,没有过多挽留和纠缠,她重新变成懂分寸知进退的体面人。
“我等你回来。”
Alpha乖顺地说。
房门一开一合,房间里只剩章惜妍。
她的嘴角压平,想到什么,疾步走到行李箱旁,打开之后一顿乱翻,找到一支药剂。
章惜妍笑了笑,毫不犹豫拆开包装,针头刺入小臂皮肤。
几秒后,针管中药剂一滴不剩。
第47章
章润竹回到甲板时,尚文容手里拿着相机在拍照。
一眼认出那是最开始章惜妍拿着的那个相机,她表情微变,几乎瞬间脑海中浮现出Alpha湿漉漉的模样。
堪称我见犹怜。
留意到她的身影,尚文容放下相机,朝她笑了笑:“惜妍审美好,拍的照片很有一番韵味,我学识浅薄,再怎么努力,拍出来也差了点火候。”
尚文容自顾说完,仿佛想起什么,漫不经心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毕竟刚经历了惊心动魄的意外,想必还需要人好好陪伴。”
“我妹妹现在状态还可以,就尚小姐不劳挂心了。”章润竹走近几步,离扶栏更近,低头睨着汹涌的海面。
这艘游轮被章家单独租借,没有其他乘客,几名船员都在控制室,而两位长辈应该在喝饮料,此刻甲板上只有她们两个,因此说起话来也算无需忧虑。
章润竹没有跳过海,但在学习游泳的开端,她曾溺水几次,那种绝望和窒息给她带来一段时间的噩梦,哪怕后来学会游泳,也无法忘记曾经的痛苦。
章惜妍比她有天赋些,对方学什么都很快,连游泳也是呛水一次就能游刃有余,甚至进过学校校队,参加过学校联赛。
都说淹死的是会水的,不知道刚才章惜妍在这里跳下去时,是否心存侥幸,认为这种行为并不危险。
可她觉得后怕,甚至有短暂心悸,以至于情绪失控,明知尚文容不可能光明正大杀人,还是厉声质问对方。
哪怕章惜妍解释清楚,她还是感觉心口怦怦。
如果刚才章惜妍出了意外……章惜妍不敢继续往下想,她会一辈子活在自我厌弃和诘责中,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实在胡闹,实在任性。
可看着章惜妍那样坚定的模样,她的满口责怪又统统卡在喉咙,说不出来,咽不下去,险些将她噎死。
直至今日,她仍不清楚章惜妍口中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换做是她,想来无法做到如此看轻生命。
章惜妍有时候很极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章润竹不合时宜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那时她刚进章家不久,家中长辈买礼物开始试着买不同的两种。
但或许是别有用心之人煽风点火,导致章惜妍很讨厌她,觉得她的到来是“抢走章家的一切”,因此不会给她好脸色。
章惜妍全然忘记,章润竹能被冠以章姓,是因为她跟着母亲去福利院,见章润竹长得好看,所以把玩具给了对方,并跟章惟柏说,她想让这个姐姐和她一起回家。
那天,余甄诗结束一趟旅行,带回来两种不同的礼物,一串风铃和一捧干花。
章惜妍得到了风铃,在年幼无知的时期,她已经学会口是心非,嘴上嫌弃风铃是哄人玩的东西,却一直到吃晚饭都挂在身上,偶尔拨弄听响。
章润竹得到干花,蓝粉相映,梦幻而漂亮,她小心翼翼插在花瓶里,生怕不小心磕碰到。
但等到第二天放学回去,她发现干花不见了。
章润竹失落很久,某次意外闯进章惜妍的房间,从对方衣柜深处看到了那捧干花,她去找对方质问,反倒被指责没有礼貌,随意进入别人房间。
“我觉得她们说得对,如果没有你,风铃和干花都是我的,也本该都是我的,是你抢走了我的东西,我只是拿回来罢了,怎么能算是偷?”小小的章惜妍趾高气昂地看着她,连解释也带着一股恼人的傲慢。
Alpha对自己的所属物有着强烈占有欲,哪怕不甚喜欢,也必须掌握在手中。
或许,如今的她和那捧干花没什么区别。
为了将她掌控在手中,章惜妍可以放下尊严说爱她,也可以剑走偏锋跳海装可怜,都只是达成所愿的方式和手段而已。
明知如此,她仍无法做到完全置身事外,因为她有私心,有私欲,妄想再信一回章惜妍的话,相信对方这次没有戏弄她。
但她手中的筹码太少,她不敢赌,犹豫不决,以至于意外频发,已经无法预料和掌控。
“章小姐?润竹?”
看出她在走神,尚文容拉近距离,和她并肩站在扶栏旁,叹了口气:“我知道惜妍很讨厌我,很莫名其妙,或许之前我哪里让她感到不满,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会尽量修复和她的关系,不会影响到我们。”
这话把章润竹带回现实,她微微侧身,眼神复杂地看着尚文容,说道:“尚小姐,关于那天你的提议,我已经想好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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