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澄锦皱着眉，她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全都咽了回去。
她抽出手，整个人往后面蜷缩着，她说了又能怎么样，许镜依旧要忙工作了，她可以理解的，却会觉得不舒服。
许镜已经缺席她两次生日了。
这一次难道……
“小锦。”
许镜突然出声，她一瞬不瞬盯着许澄锦，眼中分明没有任何愧疚，她说：“你想不想我留下来陪你？”
“你如果想的话，姐姐可以一直陪着你。”
许镜最后几个字是硬生生从胸腔里，血液里，骨头里挤出来的：
“直到你死去那一刻——”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好姐姐，求求你了
许镜说的这些话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就像是真的在祈求什么。
许澄锦完全无法理解许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也莫名感觉到脊背发凉，像是一条蛇攀爬过她身后，她皱起眉看着许镜：“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许镜突然就恢复了正常, 她转过身不再看许澄锦：“我会尽量赶回来的, 你想要什么礼物吗？”
许澄锦双手交握着, 她咬了下唇，侧头看向车窗外来来往往的人, 随即她深吸口气后才说：“都可以，你送的我都很喜欢。”
“那可说不定，我看你和邬薄冉、今惜走的挺近的, 姐姐在你心中算什么呢？”许镜嗤笑一声，她低下眉眼，“家人对吗？”
许澄锦被许镜这番话弄懵了, 她沉默了几秒后才开的口：“难道不是吗？你难道不是我的家人吗？”
“一辈子的家人……”
许镜点了点头, 她双手握紧方向盘, 几秒后才哑声道：“你去找今惜吧，我要走了。”
许澄锦没动, 她深深看了许镜一眼，还是觉得不太放心：“姐姐, 你到底想要和我说什么？”
“下去吧，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许镜把车门解锁，她扬起一抹笑容看向许澄锦，“有时间给我打个视频，还是那句话，住不惯宿舍就回来，家里一直有人会等着你的。”
许澄锦唇动了动, 她的眼眸直接撞上了对方的视线，这种无力感的感觉又来了，她总觉得许镜心中有事情，还是无法解决的事情，以至于她总给许澄锦一种无法解脱的无力感。
“我先走了。”
许澄锦打开门就离开了，她不想再面对许镜这样的目光，也不愿再去听对方说这些云里雾里的话，她抿着唇，直接逆着人流往前走。
她一次都没回头。
而许镜却一直盯着她——
许镜坐在车里，她自嘲地笑了笑，下一秒直接抬手砸向方向盘，她手臂都因为过于用力在发抖，许镜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她大口喘着气，到最后只能闭上眼平复着心情。
许澄锦……许澄锦……
她握紧了手，心中再一次默念这个名字，许镜缓缓抬起眼，眼球中俨然出现了一些血丝，她面无表情的发动了车辆，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般离开了这里。
而这一切只不过是惊扰了一粒尘埃，片刻后又会回归平静，似乎从头到尾都是这样，任何关系都无法被更改，所有情感都在这一刻被压抑。
不得解脱，不得……喘息。
.
许澄锦去食堂后很快就找到了等着她的今惜，她快步坐到今惜对面，不好意思道：“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
“没有，我也就坐了一会儿。”今惜把手机收了起来，她笑眯眯问，“想吃什么盖浇饭？”
“西红柿炒鸡蛋吧。”
许澄锦坐在座位上没动，她看着今惜过去点餐，又很快把饭菜端了过来，仿佛那一句今天一天都伺候着她是真的。
今惜筷子递给许澄锦：“来，吃饭吧。”
“谢谢！”
许澄锦双手合十表示感谢，这家的饭菜还是挺好吃的，她感觉比较合自己心意：“下午的兼职你也不去了吗？”
“不去了。”今惜垂着头大口吃饭，她的余光时不时会扫向手机，好像是在等什么消息一样。
这些举动都精准落入许澄锦的视线中，她试探性问：“有人等你？”
今惜摇头：“没有啊。”
许澄锦放下筷子，她仔细观察着今惜的表情，几秒后轻声开口：“你辞了兼职吗？”
她这话一出今惜吃饭的动作都顿住了，似乎没有想到她会猜出来，连脸上的情绪都没隐藏好，那一瞬间的失落正好被许澄锦捕捉到了。
今惜还在嘴硬：“一个工作干久了就会很累，想换一个了。”
“是吗？”
许澄锦也没说信没信，她重新拿起筷子吃饭：“吃饭吧。”
今惜也想避开这个话题，她立刻就低着头开始吃饭：“吃，你也多吃一点。”
多吃一点是不可能的，许澄锦没吃多少就吃不下了，她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下午既然没有兼职，那就好好休息。”
今惜擦了擦嘴，她听完后马上就拒绝了：“我说好要陪你的，我没事的。”
“我有事情。”
许澄锦说话都快没什么力气了，她胃不太舒服，小腹一直痉挛着，抽痛感让她什么都不想吃，什么都不想干。
她抬手捂住小腹，动作幅度很小地揉着，许澄锦勾了下唇：“我中午要回去吃药的，下午我也想睡一会儿。”
今惜闻言也不再说什么，她起身走到许澄锦面前弯下腰，语气担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脸色特别不好。”
“正常的，我身体打小就不好了，病久了就会有病态的样子。”
许澄锦握住今惜的手，她站起身闷咳了两下，感觉还是去见许镜的时候走太快了，现在才感觉到心脏不舒服，她呼吸急促：“我想回去了。”
“我送你。”
今惜也看出了不对劲，她立刻就半搂着许澄锦往前走：“你真的还好吗？”
“嗯。”
许澄锦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她咬着唇，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就这样被今惜扶到寝室门口：“送到这里……”
她扶住寝室门，随即伸出手接过自己的包，许澄锦强忍着手抖找出钥匙，她打开门还不忘和今惜说再见：“回头见。”
“回头见，要不然……”
“不用了。”
许澄锦直接走进去关上门，这个点寝室并没有人，她手上的包直接滑落在地，她也再忍不住冲进卫生间吐了个天昏地暗。
她上午本来就没吃多少，现在一吐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到最后吐出来的全是酸水，许澄锦身体不断发颤，她闭了下眼，忽略掉自己吐出来的血丝，抬起手直接按下了冲水键，下一秒整个人就瘫坐在地上。
许澄锦的小腹还是不停痉挛着，她靠在墙壁上蜷缩着身体，手也抖的厉害，心口的位置疼到她根本说不出任何的话，手腕上的手环也发出来“滴滴”的警报声，她看了一眼后就想要摘下来扔到一边。
可想了想还是没做。
许澄锦一个人在地上坐了很久，冰凉的瓷砖最开始还会让她身体一抖，现在已经被她捂热了，她浑身都是汗，后背全都被浸湿了，发丝黏哒哒贴着皮肤，让她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她手机一直都在响，许澄锦这回有了力气，她起身洗了把脸，又把地面冲了冲，见没什么其他的要做后才推开门走出去。
许澄锦捡起自己掉落的包，她翻找出手机，看都没看就接通了，等她放到耳边时就听见了对方的呼吸声，急促和紧张，就像是害怕打扰她了一样。
胆小死了。
“司总。”许澄锦晃悠悠坐到椅子上，她趴在桌面上，声音听起来像是被挤压了，有些模糊不清，“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在你学校门口。”
司禹那边的确可以听见各种喧哗的声音，好像很早就过来了，她继续说：“身体好一点了吗？”
“好了。”
许澄锦闭上眼，她现在还能笑出来：“刚刚就是有点胃疼，在床上休息，没听见你给我打电话。”
司禹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小骗子。”
许澄锦：“……”
“我没有骗你。”
许澄锦睁开眼眸，她叹息一声：“司总，你相信命运吗？有人操控你的人生，让你注定走向死亡。”
司禹好像坐回车里了，她语气很平静：“小锦，人注定会死亡的，这是每一个人都无法更改的事实。”
“可是我会害怕啊。”
许澄锦眼泪从眼角滑落，她眼中满是委屈：“我每次都觉得我要死了，死又死不掉。司禹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还没有到死亡的时候，所以我不会死的，然后我又会陷入痛苦中，循环往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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