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韬:“你是说,姚凤英是汪国栋指使吴泊山杀的?”
“应该不能吧。”江晓兰不可思议道:“吴泊山是汪国栋亲自挑选的,还让李仁义照顾了这么多年。”
“怎么会让他杀人呢?”
“可吴泊山如果真的只是想保护吴勇才,不想失去父亲,完全可以找汪国栋帮忙。”罗文凯赞同沈嘉的说法,“除非,他找过了。”
“只有人死了,秘密才永远不会泄露。”沈嘉说:“我之前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吴泊山在杀了姚凤英之后,要杀林柔。”
“还说,你不死,有人夜不能寐。”
沈嘉冷笑了声,“现在看来,夜不能寐的人找到了。”
罗文凯:“所以,汪国栋是怕师母有一天会翻案,因为一旦重查案件,他们两个,一个杀人,一个包庇,谁都逃不掉。”
江晓兰:“林柔的爸妈和弟弟都没了,赵诚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所以不算,那就只有林柔一个。”
“只要林柔死了,这个案子将永远不会有人再提。”
话落,沈嘉脸色阴沉起来。
“我明白了。”陈韬点了点头,“林柔这些年带着孩子安稳度日,汪国栋没想对她下手,直到姚凤英手握把柄勒索,汪国栋才让吴泊山除掉她。”
“索性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所以让他干脆杀了林柔,永绝后患。”
那么,吴泊山只是一个牺牲品。
想到这,沈嘉又有点摸不透了,这么不在乎吴泊山的话,为什么要领养他?
吴勇才很信任汪国栋,并且不会反驳,用对吴泊山的排斥行为,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但汪国栋仍旧固执地留下吴泊山。
整整二十年。
就这么轻飘飘地让吴泊山去杀人,为了一个已经傻掉的痴呆老人?
值得吗?
陈韬提出疑问:“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吴泊山对吴勇才的依赖性太强,他很渴望有家人,有父亲。”
“杀人,也许是他报恩的方式。”
“我也觉得。”江晓兰思索了几秒,道:“如果吴泊山问过汪国栋,其实让姚凤英闭嘴的话,不一定是杀人这种极端的方式。”
“也可以用钱封口啊。”
沈嘉:“可那天在山上,吴泊山说了,给姚凤英三万,但她不知足,想要吴泊山一直给她钱。”
说完她抬手搓了搓脸,又猛地一顿,说:“或许钱是汪国栋让他给的,但人,是他自己要杀的。”
“但这件事,汪国栋绝对知道。”
沈嘉笃定地说,她不认为吴泊山在不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鲁莽行事。
十八年前,吴泊山不过才被领养回来两年,读的是寄宿学校。
他都不一定知道姚凤英和吴勇才之间的事。
所以当时姚凤英找上门,吴泊山应该是问过汪国栋的,然后拿钱封口。
接着送姚凤英回家,没想到对方狮子大开口,要求吴泊山要一直给她钱。
惹恼了吴泊山,最后干脆杀人灭口。
“汪国栋和吴泊山有过通话记录吗?”
江晓兰摇头,“吴泊山出事之后,就把他手机里的联系人都查了一遍,没有汪国栋。”
“最常联系的也就学校里几个老师,学生家长,李仁义,还有一个叫江来的,联系很少,是个外地号,估计是他什么朋友吧。”
“江来?”沈嘉问:“哪个地方的号?”
江晓兰想了想,说:“东省。”
沈嘉:“汪国栋老家就在东省。”
陈韬大惊:“你的意思是,这个江来,就是汪国栋?”
“再去查查不就清楚了。”罗文凯淡笑道:“只要这个江来在姚凤英死的那天晚上,跟吴泊山通过电话,那八成是没跑了。”
“我现在就去查。”陈韬忙不迭往外跑。
“汪国栋那边,我会让我师傅再帮忙细查,江省离这太远,我让我朋友帮帮忙,查清楚吴勇才的所有信息。”
“我就不信查不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沈嘉沉声道:“同学也好,情人也罢。”
“只要拿出证据,汪国栋就会狗急跳墙。”
“如果他们之间毫无关系,那么袒护吴勇才这件事就不成立。”
“仅仅是为了吴泊山的话,吴勇才已经傻了,跟他有关的秘密捅出去无关紧要,汪国栋也不会管他的死活。”
江晓兰说:“那如果是吴泊山强烈要求这么做呢?”
沈嘉摆手,“不太可能。”
脑中细细回忆起吴泊山的样子,说话时的神态,举止动作。
又加上吴勇才对他不管不问,在家也非打即骂。
她不觉得吴泊山会为了吴勇才,不要命。
其实,如果吴勇才死了,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把柄。
林培忠被杀一案就无从查起。
一切将会石沉大海。
若要找出一个非杀姚凤英不可的理由,那就是,这个把柄涉及的人,不止吴勇才一个。
也可能包含汪国栋。
所以吴泊山杀姚凤英和林柔,不单单只是为了吴勇才。
但眼下什么证据都没有,当务之急是要找一个突破口。
让汪国栋露出破绽。
“走。”沈嘉起身,“先去查查林培忠和秦芳,他们两个人也不能忽视。”
要搞清楚他们什么时候跟吴勇才认识的,秦芳和吴勇才什么时候开始有不正当关系。
这些事情,林柔不知道。
同村的桂婶也不知道。
就先问最亲近的人,林培忠的大哥林培义,和大嫂李秀琴。
那个勒索过林柔的中年女人。
罗文凯拿着钥匙从后门进院内,去开车。
江晓兰去茶水间,把空掉的水壶装满。
沈嘉活动着脖子经过办公区往外走。
就见李仁义单手拿手机贴着耳边,另一只手拎着车钥匙。
急匆匆往外跑,语气慌张:“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我现在马上回去。”
沈嘉眯了眯眼,抬步跟上。
第52章 坦白 【这个世界不怕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医院楼下。
临近傍晚, 沈嘉翘腿靠坐在户外长椅上。
扭头欣赏天边即将垂落的夕阳。
幕色把人的影子拉长,虚化,镀上一层柔和的弧光。
院内来往的人行色匆匆, 在这个跟死神赛跑的地方游走。
麻木、欣喜、痛哭、绝望……这里囊括了人世间的所有情绪。
犹记得刚接手的第一桩案子,是一个中年女人在家上吊自杀。
儿子痛哭流涕, 央求医生一定要救救他妈妈。
那个案子查了将近三个月。
最后发现,凶手竟是她儿子。
---因为钱。
活生生勒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伪装成上吊自杀。
沈嘉至今都记得当时的心情,暗自神伤了很长一段时间。
怎么也接受不了。
师傅说:“最不能相信的, 就是人心。”
哪怕过了十年, 沈嘉自诩经验丰富,但仍旧未锻炼出一颗强大到可以接受任何结果的心脏。
“谢了。”
沈嘉收起思绪,闻声扭头。
李仁义眼眶泛红,显然哭过。
叹息了声,坐在她身侧。
“医生怎么说?”
沈嘉移开视线, 看着前方的花花草草。
“已经没事了,我妈还能再活几十年。”
李仁义母亲在家不小心摔倒, 伤了脊椎。
市医院治不了, 几乎是立刻宣布瘫痪。
沈嘉花钱雇直升机把全国最好的专家请过来做手术。
老年人一旦瘫痪, 无外乎两种结果。
痛苦地活着,或者终结生命。
“唉,我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 还想升职加薪呢,现在看来, 是无望了。”
说着,李仁义掏出烟盒,抖出一根, 递给沈嘉。
沈嘉瞥了眼,“这里不让抽烟。”
李仁义又把烟装回去,很轻地笑了声,“林柔叫你查的吧?我以为她会带孩子安安稳稳教一辈子书。”
听到熟悉的名字,沈嘉偏过头,语气很淡,“那晚拦着她,不让她进去看尸体的人,是你。”
“是我。”李仁义点头,“死状太惨,我怕吓到她。”
沈嘉冷哼,“别把话说的这么好听。”
李仁义僵笑了下,挠了挠头。
半晌,才道:“我本来以为可以踏踏实实等退休,至少也要等汪国栋退休。”
“只要他一走,你就没事了。”沈嘉接话道。
李仁义笑出声,“我刚入职的时候他就在所里了,当时他有器重的人,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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