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阴影处,手不自觉地放在了冰凉剑柄上。
双眼也没有焦点,看起来煞气腾腾的模样,引得旁人频频注目。
殷不染若有所感,回头看了眼宁若缺。
她低声朝自己的师妹吩咐几句后,理了理自己的长发,方才站起身、款款向宁若缺走去。
见了来人,宁若缺立马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对方。
也不说话,就巴巴地瞧着殷不染,像是在催促她亲手打开这个礼物。
最后果然如她所料,殷不染拆开盒子,眼眸中闪过一抹惊喜。
盒子里的花朵娇艳欲滴,像刚摘下来的一样,柔软的花瓣上甚至还带着几粒碎雪。
殷不染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花:“你这次离开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个?”
宁若缺见她喜欢,焦躁的心情一下子平复下来了。
“嗯,谢谢你给我煲的汤还有做的点——”
话音未完,殷不染急忙出声打断:“是馒头。”
她视线游移,抱着盒子的手微微用力,看起来竟有几分窘迫。
嘴唇微微翕动,很小声地开口:“那些已经是最好看的了,应该能吃……”
宁若缺听见了。
她不自觉地勾起嘴角,点点头答应:“嗯,馒头。”
“三天后我要出发去凉州伏龙岭,听说那里有一只虎蛟。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给你带回来。”
殷不染毫不犹豫:“你一个人去?那就带上我。”
宁若缺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不好。”
虎蛟的地盘多沼泽,到处都是淤泥和腥土,怎么好让殷不染去滚一圈。
再说这只虎蛟据传修为不低,与宁若缺实力相当,她就更不愿意让殷不染陪自己遭罪了。
这回答显然不合殷不染的意,她皱起眉,又追问道:“楚煊和司明月去吗?”
宁若缺还是摇头:“就我一个人。”
其实比起合作,她其实更适应单打独斗。
抗击妖兽潮那会儿,也是好不容易才学会了配合别人。
眼下边关无事,她自然回到了从前的生活节奏。
大多数时间都独来独往,偶尔给亲友送送吃的和猎来的妖兽材料。
殷不染眼神似乎黯了黯,却没有再劝:“好,那你千万小心。”
她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摸出一个东西,直接塞进了宁若缺的手里。
宁若缺低头一看,发现是个十分眼熟的香囊。
绣着翠竹和明月,以及“平安”二字。里面塞了些草药,还有特殊的阵法。
殷不染依旧蹙着眉,认真道:“之前那个太旧,我缝了新的。这次不准再还给我了。”
香囊做工精致、触手温热,还带着某人的体温。
宁若缺捏在手里,总觉得手心发烫。
烫得她脸也热、耳根也热,热得她说不出话。
头顶的麻雀叫了好几声,她才干巴巴地憋出个“嗯”来。
“师姐!”
广场有人在喊殷不染,似乎是哪位师妹又遇见了疑难杂症。
宁若缺连忙道:“你去忙。”
后者瞥她一眼,走到一半却又回头看她,朝宁若缺做口型:
照顾好自己。
如此,方才走入了人群中,被一大群同门簇拥起来。
宁若缺想了想,还是没舍得把香囊直接带身上。
她走到没有人的地方,捏着香囊看了又看,最后将它仔细放进了储物袋里。
*
三日后,宁若缺按照原计划出发前往伏龙岭。
然而等她到了才发现,情报有误,盘踞在此为害一方的不是虎蛟。
而是一只已经长出龙角、快要化龙的青蛟。
虎蛟鱼身蛇尾,虽然带着一个蛟字,然而与青蛟根本不是同类。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妖怪的实力不仅看境界,还看其根脚。
而凡是沾上一点“龙”的形态,在妖族里都是妖王级别的存在。
贸然闯入青蛟的领地,自然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饶是朝彻境界的宁若缺,应付起来都有些吃力。
她灵活地躲过青蛟的火焰,趁它体型庞大行动不便,一溜烟躲进了山谷的狭窄缝隙里。
咽下一颗止血丸,低头给腹部的伤口包扎时,宁若缺就已经猜到了。
给她情报的人大概率是故意的。
她是无门无派的散修,平日里少有人与她往来。
就算吃了这个亏,也很难找对方讨要个说法。
宁若缺能逃,不过来都来了,她自然是要杀了这只青蛟,再回去找人算账的。
青蛟在山谷中游走盘旋,比一座小楼还大的眼睛贴着石头的缝隙,仔细寻找胆敢冒犯它的人类。
灼热的吐息所到之处,草木尽为灰烬。
眼瞅着那青金色的鳞片滑过自己的衣摆,宁若缺心念一动,掏出道隐剑,狠狠地剜了下去。
剑锋火花迸溅,鳞片掉落,青蛟吃痛地长啸一声,粗壮的尾巴用力撞向山石。
宁若缺眼疾手快地抄起鳞片,顺势从缝隙中离开。
然而还是晚了些,她腰侧猛地擦过一块粗糙的岩石,顿时血肉模糊,火辣辣的疼。
宁若缺皱眉,却见青蛟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突然仰起头颅四处巡视。
青蛟的要害在其腹部七寸处,现在是个好机会!
道隐剑紧握在手中,她踩着山石跃至半空,雷霆威光自剑尖闪烁。
正准备挥出这一剑时,青蛟蓦然喷出火焰,随后一袭白衣翩然飘落。
可不正是殷不染!
这一幕可把宁若缺吓坏了,手上的动作一顿,就这样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青蛟反应过来,低头朝宁若缺喷火。
于此同时,宁若缺与火焰擦身而过,衣摆都沾染上了火星。
她根本不管青蛟如何,飞快地抗起那抹白影。
而后躲开无数被打落的碎石,再次闪身钻进了一处山洞里。
外面霎时地动山摇,水流被截断、泥浆像雨一样哗啦啦的落。
宁若缺遮蔽住两人的气息,方才抽出空来查看殷不染的情况。
她紧张地把殷不染翻了个身,上上下下地检查。
人没事,就是头发乱糟糟的,被灰尘呛得低头咳嗽了几声,小脸都咳红了。
“殷不染,你怎么会在这里?”
殷不染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裳,仰起下巴瞧她:“师尊说你被人骗了,我来救你。”
她说得相当理直气壮,宁若缺哑然片刻后,想笑又觉得无可奈何。
“我应付得过来。”
哪曾想殷不染垂眸,直接把手按在了宁若缺受伤的腰上,语气不善:“这叫能应付?”
宁若缺抿唇,虽然这都是小伤,但她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明明答应了殷不染会照顾好自己,结果被她见到自己这副模样,确实不对。
她衣服破破烂烂的、蹭了半身血和灰。
那么大一只人缩在角落里,灰头土脸,看上去可怜极了。
殷不染指尖动了动,在宁若缺怔愣的视线中,面无表情地拍了拍她的头,随后给她治伤。
青蛟寻不到人,便把沼泽里的淤泥翻上来,又泄愤似的到处喷火。
在外面一片狼藉的情况下,宁若缺她们栖身的这处小小洞穴反而干燥而又安全。
唯一的问题是这里太过狭窄,只能勉强容纳两个人。
怕殷不染被外面的火焰烧到,宁若缺往里头挤了又挤,最后伸手一揽,拘谨地将殷不染拥入了怀里。
怀中人挣扎了一下,似乎是想继续治疗。
宁若缺连忙道:“嘘,先别动,它过来了。”
山谷中传来青蛟游动的声音,蛟身擦过洞穴口,遮蔽了所有的光。
殷不染当真不动了,就这样乖乖的趴在她怀里。
长发水一样的散落下来,划过宁若缺的手背,勾起酥酥麻麻的痒。
许是仗着光线昏暗,宁若缺脑子一抽,以指为梳,将殷不染凌乱的发丝顺了一遍。
但她很快就缩回手了,被殷不染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相当不自在。
偏偏不好挪动,就只能干巴地开口:“我仔细想了想,身边好像没有符合你要求的剑修。”
她还惦记着上次登山时殷不染说过的话。
殷不染喜欢会做饭的剑修。
可修士大多辟谷,剑修更喜欢练剑,谁会像她一样没事就做顿馒头来吃。
殷不染闻言直勾勾地盯住她,半晌,冷不丁给她肩膀来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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