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到榻边,虽然那种烦躁的情绪依然存在,却能心平气和地面对殷不染了。
自己可能又被塞了些奇怪的记忆,需要跟殷不染核对一下。
殷不染歪头:“你不问我为什么会骗你?”
宁若缺迟疑了一阵,老老实实地问:“那你为什么骗我。”
在找回记忆的那会儿,她确实因此感到失落。
有这个机会能和殷不染说开,她自然乐意。
殷不染目不转睛地盯着宁若缺半晌。
眼看对方越来越不自在,忽地抬手捏住若缺的脸,使劲揉搓。
宁若缺也不敢反抗,任她捏扁揉圆:“嗯?”
下一秒,殷不染直接欺身压上,后者措手不及,整个儿被压在了狭窄的贵妃塌上。
靠手肘勉强支持着,才不至于躺倒。
这姿势实在太糟,她慌张地想把殷不染推开。
奈何殷不染二话不说地按住宁若缺胸口,人也骑在她腰上,眼眸沉沉如夜。
宁若缺吓了好大一跳,整个就跟煮熟的虾子一样缩着,不敢乱动了。
殷不染蹙眉,轻轻叹了口气:“最后事情会发展成那样,你独自赴死……”
她声音低了下去:“后来我仔细想了想,这其中也有我的一部分原因。”
她垂落的白发扫过宁若缺的锁骨,很痒,宁若缺却像是感受不到,只睁大了眼睛。
而后那缕白发又被殷不染撩至耳后,露出同样薄红的耳朵。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恋人:“是我不太主动。”
宁若缺脑子一片空白,人也呆呆的,像是要处理的信息太多,转不过来了。
殷不染才不管那么多,她只停顿了一息,就哑声开口道:“我和你、亲热得太少。”
“所以这次,我一定要和你成婚、双修。”
宁若缺听得一愣一愣的。
事情的发展突然超出预料,走到了一条难以想象的道路。
她大惊失色:“等等,你是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
第93章 道隐无名 “你可曾为自己求得过一次圆……
这一句喊得太大声, 殷不染眉头皱了皱。
宁若缺也意识到了,慌忙挣扎着要起来。
然而紧接着就被殷不染捏着脸,强行把注意力掰了回去。
“这是什么反应, 难道你不愿意?”
乍一对上殷不染认真的视线,宁若缺不敢动了。
她被殷不染捏着脸, 就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卜柿的——”
还没说完就被殷不染直接打断。
她垂下眼帘,面色看起来有些阴沉。
“也对,当初你就不愿意带我一起, 总把我留下,其实还是不够喜欢吧?”
宁若缺一听殷不染的语气,赶紧把对方的手腕攥住,焦急解释。
“没有没有。猎妖很危险、很脏,我怕你不喜欢。”
百年前她们聚少离多,大部分时间宁若缺都在外面猎妖或者练剑, 只靠书信和传音符联系。
期间殷不染好几次向她提过, 要随她同去,但都被宁若缺婉拒了。
她其实看得出来,殷不染不爱动弹, 有洁癖。虽然不怕血腥, 可也都皱着眉。
而猎妖并不轻松,得在泥巴坑或者山坳里蹲上大半天,然后再溅上半身的血,或许还会受伤。
宁若缺怕她跟着自己受苦。
没有必要的苦吃太多,说不定连带着人也看不爽了。
她小声补充:“我更不想让你受伤。”
“……”
沉默几息,殷不染把手抽出来,继续按着宁若缺的肩。
随后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不亲我,我——”
她咬了一下唇:“我明明已经暗示过很多次了!”
这种程度的坦诚, 已经打破了殷不染的处事习惯,脸颊隐隐有升温的趋势。
偏偏宁若缺的视线突然就变得飘忽起来,显然又准备装鹌鹑逃避。
殷不染脾气一上来,整个人都快压宁若缺身上。
随后恼羞成怒地开口:“说话,不然我就咬你。”
炸毛了!宁若缺吓得大气不敢喘。
明明是剑术无双的剑修,眼下却紧巴巴地窝在贵妃塌的角落里,像是恨不得把自己缩到缝里去。
殷不染一逼问,更是腾地一下红了耳朵,慌忙捂住半张脸,说话也磕磕绊绊。
“那时候我没想太多。而且、我怕唐突你,能抱一抱就很好了。”
再多的她敢都不敢考虑,总想着她们还有足够的时间相处,顺其自然就好。
清甜的香气侵占了呼吸,薰得人暖融融的。
宁若缺忍不住瞄一眼殷不染,又飞快地低下头去。
偷偷地想,殷不染生气的样子也好看。
眼看着某人畏畏缩缩地偷瞄自己,殷不染又气又想笑。
她索性扒拉下宁若缺的手,开门见山:“当初为什么要不告而别,自己去拦妖神?”
这才是她最想要知道的。
她惦记百年,直到宁若缺送她的花都枯了,写满绵绵情谊的信化为齑粉,挂满心愿牌的老树一夕焚毁。
直到再也没人记得她们的曾经。
宁若缺愣了愣。
她看清了殷不染眼中薄薄的一层雾气,像是下一息就会落下泪来。
她连忙翻找自己乱七八糟的记忆,才回想起一丁点当时的情景。
也来不及斟酌,满怀忐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道别。明月说我此去大凶,我……见了你,就舍不得走了。”
她不敢看殷不染的表情。
那时候太一宗和云中剑阁已经死伤过半,更别说那些小门小派了。
楚煊的冶火门直接放弃了驻守本门,转而抽出人手去支援别处。
而碧落川被妖族主力围困,药王因此受了重伤,数次闭关后,近来才好不容易养好。
“要是不去、或者晚了一步。我们只会伤亡更多。”
她见了殷不染就会舍不得、总忍不住想要去谋划一个圆满的未来。
偏偏世间圆满最难求。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宁若缺不敢说。
她不告而别,殷不染讨厌她、埋怨她都是有可能的。如果能因此放下她,那就再好不过了。
或许只需要十年、或许是数百年,修真者的寿命很长,殷不染完全没必要在她这个“死去的人”身上耗着。
而在她死后,妖兽潮会退去、碧落川的花会再开,只要人还在,一切都会慢慢变好。
归根结底,宁若缺并没有想到殷不染会为自己做到这一步。
她只希望殷不染能拥有很多个很好的一百年。
干巴巴地解释完,宁若缺低声道歉:“对不起。”
随后便听见殷不染轻笑出声,像是气极。
“怎么,这件事非你牺牲不可了吗?谁教你这样的?”
这和宁若缺想象中的生气不同。
明明是情绪的宣泄,打在人身上,却像软软的棉花一样。
她浑身都僵住了,对此无所适从,只好笨拙地顺顺殷不染的背。
殷不染气得想咬人,或者给宁若缺一拳。
可当眼前人垂眸乖乖道歉时,又心口酸疼。
她闭了闭眼,声音就带上了颤:“笨死了。”
“这么多年,你可曾为自己求得过一次圆满?”
宁若缺一怔:“我——”
一滴泪恰好落在她的锁骨上,明明该是湿冷的,却烫得她说不出话来。
殷不染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的落,宁若缺的衣领都被打湿了。
她手足无措地坐起来,又想故技重施,亲一口试试。
奈何人刚一低头,殷不染就炸毛瞪她:“不准亲我。”
宁若缺哄人的方法本来就贫瘠且原始,殷不染不许她亲,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又试图抱着哄哄,小心翼翼地把人揽进怀里。
殷不染这么瘦,她单手圈住,再次道歉:“对不起,我下次会先和你商量。”
殷不染就把眼泪全擦宁若缺衣服上,低头一口咬她锁骨上。
宁若缺一声不吭,就任由她咬。拍拍殷不染的背,仔细给她顺毛。
窗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是在故意提醒她们。
殷不染皱眉,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
她冷着脸朝宁若缺做口型:“回去再收拾你。”
宁若缺:“……”
外面响起礼貌的敲窗户声音,殷不染淡声问:“怎么了?”
宁若缺手忙脚乱地把衣领拉上、穿好外衫。
紧接着窗户就被拉开,司明月探进毛茸茸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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