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者却在视线交错的一瞬间,飞快地挪开了眼。
她索性也不劝了,单手托腮,慢条斯理地开口:“这么不想欠我,是又准备去送死吗?”
宁若缺吓了一跳,赶紧解释:“不是的——”
殷不染没等她说完就打断:“说什么和我商量,你那是商量吗?上来就让我别管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她语气分明淬了冰,居高临下看人时骄矜到了极点。
可烛火却灼灼在眼眸里,烫得宁若缺不敢直视。
宁若缺嘴唇动了动,奈何越急着辩解,就越是说不出话来。
殷不染嘴角勾起一点弧度,轻嘲道:“上次也是,你偏要把我留在碧落川。这脾气到头来还真是一点没改。”
“我想起来,你当初还和我打过赌,如果我们俩真是道侣关系,你就任我处置。”
她眯起了眼睛:“你的话根本信不得。”
宁若缺听得抖了抖,皱巴巴地跪在榻下,不敢轻举妄动。
殷不染显然是气到口不择言,此刻就像只炸毛猫,谁来都得挨一爪子。
她压着怒气,快要愈合的伤口因为用力攥拳,又崩裂开。
有点疼,但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杀妖神的时候也没和我商量,猎妖也不愿意带我去,什么事都自己去抗,那你还和我在一起做甚?”
这一连串下来,宁若缺有些手足无措。
眼瞅着旧账快要翻到八百年前了,她小心翼翼地探头,试图找个机会亲殷不染一下。
奈何刚蹭起来,殷不染就烦躁地呵斥:“不准亲我!”
宁若缺霎时不敢动了。
她只好继续跪回去,燥眉耷眼地听殷不染总结道——
“当初就是因为相处得太客气,我才没早点发现你这些坏毛病。”
殷不染长叹了一口气。
她从前不是特别主动的人,自小养出来的矜持也容不得她做出死缠烂打、刨根问底之事。
所以宁若缺处处敬她,不敢逾矩一步,她也没多问。
“我那时以为,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相处磨合。”
殷不染垂眸,明明眼中盛满了无可奈何,气息却轻得像一片羽毛。
“现在想来,根本就是错的。”
她说完安静下来,脸色苍白,手背上薄薄一层皮肤,能看见鼓起的青色血管。
轻飘飘的羽毛,风一吹就飞走了。
宁若缺便觉得心脏闷得慌,针扎一样疼。
每一次跳动都很用力,鲜活得教她坐立不安。
以至于让她忽略了神魂传来的疼痛,只想起身抱一抱殷不染。
殷不染歪头。
她忽然故作惊讶地问:“不让你亲,你就真不敢亲了?”
沉默几息后,宁若缺慌张地低头,余光一斜,不经意间瞥见殷不染嫣红的眼尾。
怎么明明凶巴巴的是她,却还像被人欺负了似的可怜。
殷不染抬手去掐她脸。
冰凉触感传来的瞬间,宁若缺心口怦然。
竟鬼使神差的偏头,忍不住舔了一口对方受伤的指腹。
唇瓣沾染上了未凝的血,锈铁味,有点咸。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她直接含住手指、仔仔细细地舔舐起伤口。
抿去血污,又自指尖一路虔诚地啄吻至柔软的手心。
房间里一时只有“啾啾”水渍声,听着教人耳朵痒。
她余光观察着,便见殷不染像被顺了毛的猫,眸光水润、安静乖巧。
随后宁若缺准确地捕捉到了,对方轻颤一瞬的睫毛。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殷不染的血好像与别人不同,有股淡淡的药香。
她情不自禁地蹭了蹭殷不染的手心。
后者突然缩回手,宁若缺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宁若缺也往后缩,耳根红透,恨不得马上钻进地缝里:“抱、抱歉……”
声音很抖。
怎么能对殷不染做这么变态的事,实在太没有制止力了!
她完全不敢看殷不染的眼神,忙着安抚自己的心脏、控制不住乱揪的手。
自然也没有发觉,殷不染拈起一枚药丸,却衔入了自己唇瓣间。
下一秒,殷不染揪住宁若缺的衣领、倾身吻了上去。
苦涩的药味在唇齿间化开,柔软湿润的触感让宁若缺脑子一片空白。
嫌这姿势太别扭,殷不染直接坐到宁若缺的腿上,搂住了。
她大着胆子舔了舔,终于撬开唇齿,将药丸推了进去。
宁若缺瞳孔骤缩:“唔嗯——”
舌尖一触即分,却掀起莫大的浪潮。一浪接一浪的扑来,将人淹没其中。
她的手不自觉地轻放在殷不染的腰上,似乎时刻准备把人压入怀中。
殷不染又生疏地尝试了一下,腰却软得厉害,她不得不退出去平复心情。
然后就发现宁若缺满脸痴呆地杵着,连呼吸都没有了。
恰好窗外传来一阵熟悉的争论声。
殷不染就戳了戳宁若缺的脸。
剑修猛地蹭起来,把她抱到床榻上,拔腿就开溜:“谢谢、谢谢你的药。我、我去听听楚煊她们在说什么。”
殷不染轻轻蹙眉,哑声道:“至于这样吗?”
话音刚落,宁若缺左脚绊右脚,平地摔了个踉跄。
她狼狈地站稳,没看路,又差点撞上门框,看得殷不染眉头紧皱。
好不容易走出去了,宁若缺恍恍惚惚地找了个角落蹲下。
“呜……”她紧张得浑身发抖,捂住脸,呵出的气息都是烫的。
她舔了舔自己的唇,像是沙漠里渴行良久,终于撞见绿洲幻境的旅人,无意识地喃喃出声:“殷不染……”
“殷不染。”
第96章 偏我来时 “原来你这拿剑的手,也会因……
在拐角蹲了好一会儿, 宁若缺脸不烫了,也听明白了楚煊和司明月在争执什么。
大概就是楚煊想越过仙盟,直接用九天煊耀阵替换古战场现在这破破烂烂的阵法, 然而司明月并不赞同。
她站起来向外走。
彼时楚煊正在甲板上来回踱步,表情很是不耐:“还要讨论?出钱出力直接把事办了不好吗?”
“成天就知道讨论, 也没见他们讨论出对策。”
她正说着,突然一拳砸旁边的木栏杆上。“咔嚓”一声,栏杆应声而断, 木屑飞溅。
司明月显然被吓了一跳,后退半步。
却还柔声劝:“别急别急,你要是先出头,他们肯定会针对你。”
毕竟这虽然是件大好事,可细究起来,需要定期维护阵法、分配责任。
费时费力, 某些人可不会心甘情愿。
楚煊见司明月斗篷上也沾了木屑, 泄气似的深呼吸。
她伸手替司明月拍干净斗篷,顺便薅了一把白毛。
她神情还是显而易见的不耐烦,语气却轻缓了很多。
“我当然知道, 但是大阵早该换了, 越拖风险越大。”
见此,宁若缺特意加重脚步声,两人同时回过头来看她。
楚煊就用胳膊肘戳戳司明月:“你怎么不问宁若缺的意见。”
后者无可奈何地摇头:“她肯定和你想得差不多。”
这两人虽然性格不同,但某些方面很相似。别说问,司明月都准备好一起劝了。
她去拉楚煊的衣摆,轻柔地晃:“我不是说这事不重要。只是人总有亲疏远近之分,我舍不得看你们吃亏。”
司明月身量本来就比楚煊矮,再加上那双温润的紫眸, 瞧着就不忍心欺负。
任楚煊心里如何窝火,也被晃没了脾气。
她瞥一眼宁若缺,询问她的意见:“你呢?”
宁若缺目光游移。
换往常她肯定支持楚煊,有谁反对就抓起来打一顿。可现在她同样觉得,司明月说得有道理。
正犹豫着,不远处的窗户突然被推开,探出一只修长匀称的手。
就搭在窗户边,指尖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像是某种警告或者提示。
宁若缺一个激灵,立时坚定道:“我听染染的。”
楚煊差点没气到翻白眼:“殷不染明明什么都没说!你听啥?”
殷不染就趴在窗沿上,神情慵懒而无辜。
她那只是光明正大“偷听”时的小动作,谁知道宁若缺误会了什么?
偏偏宁若缺还往她这里看,偷瞄一息,又马上挪开眼。
司明月就站在一旁,笑得没心没肺,也不知道是在“隔岸观火”,还是“火上浇油”。
楚煊原地转两圈,终于受不了这几人了。
她挥挥手,赶苍蝇似的妥协道:“行行行、好好好,到时候我也听殷不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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