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嫌弃的话,以后你受了伤,也可以来素问峰寻我。”
宁若缺还是想拒绝:“太麻烦你了。”
什么都没做就白得一堆伤药,她总觉得受之有愧。
话音刚落,殷不染就给了她一拳,推得宁若缺趔趄半步。
而罪魁祸首掩袖轻咳几声,若无其事地柔声劝:“以前你的伤不也是找我治的?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再说了,我想让你陪我——”
话音戛然而止,两个身边突然凑过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楚煊一手拍一个人的肩,咧嘴笑出一口大白牙:“你们俩在做什么?要不要去喝酒庆祝?”
宁若缺无动于衷:“我准备去修炼。”
常人此时就该礼貌离开了。
然而楚煊岂是常人,她硬是推着两个人往前走,嘴里还叭叭个不停。
“来都来了,这可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啊,还能看星星咧。别害羞,我请大家吃特色烤肉。”
说做就做,她挽起袖子就开始搭建营火,嘴里还在哼愉快的小曲。
徒留宁若缺呆立在一边,默默无语。
她用余光瞄了眼笑容温婉、看不出喜怒的殷不染:“殷不染,你刚才想说什么?”
殷不染面不改色:“没什么。”
见她不想说,宁若缺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
“对了,这个送给你。”
她竟然从储物袋里捧出一块巴掌大的冰块,里面封着朵蓝紫色的莲花。
花瓣薄如蝉翼、纹理清晰可见,花蕊是让人欣喜的嫩黄,实在奇特。
殷不染小声惊叹:“蓝色的莲花,好漂亮。从昆仑带回来的吗?”
“嗯,是给你的回礼。谢谢你的月饼。”宁若缺又一次认真道谢。
她觉得这朵莲花与殷不染相衬。
风不知何时停了,古战场残阳如血。
殷不染捧着莲花,眼中如映万千霞光,笑容比花还甜美。
而在这双温柔眼眸里,宁若缺看见了怔愣的自己。
“昆仑很危险,你以后独自在外,要千万小心。”殷不染轻轻地、小心翼翼地牵住宁若缺的手。
太阳坠入地平线的那一刻,她的面容和声音都变得斑驳不清。
但宁若缺知道她当时说了什么。
“你来见我,就算什么都不带也没有关系。能够重逢,我很欢喜。”
太阳穴猛地一跳,耳边响起尖锐的嗡鸣。
回忆到此为止,只剩下一些破碎的、分不清时间地点的画面和声音。
宁若缺无意识地将怀中人抱紧,直到听到几声不耐烦地低吟。
抱太紧了,殷不染睡得不舒服。索性伸了个懒腰,再揪住宁若缺的衣襟用头蹭了几下。
宁若缺的心就像泡在甜汤里的馒头,一软再软。
殷不染在她怀里伸懒腰。
殷不染好可爱。
她忍不住用指腹搓了搓殷不染的脸,柔软滑腻,手感一如既往的好。
于是宁若缺搓了一次、又搓了一次。
一时上瘾,没注意到殷不染已经蹙起眉,眼睫轻颤。
直到她准备最后摸一次时,怀中人猛地蹭起身,狠狠给了她一拳。
随后凉丝丝地威胁:“你最好有事找我。”
一点都不疼,但宁若缺老实了。
她先默默地谴责自己,太放肆了!怎么能得意忘形,摸那么多次。
然后笨拙地给找借口。
此时已至午后,素问峰的雨停了。
她给殷不染披上外衣,缓缓道:“染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在蜃海境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有一部分记忆被替换掉了。我以为自己的愿望是养一只小猫,实际上……”
实际上,她想要一起打猎、吃柿饼的对象都是殷不染。
殷不染说过的话她都记下了,却被改得面目全非。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般伪造的记忆让她很难发现端倪。
宁若缺不禁皱起眉,很难相信,天道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她时不时地观察殷不染的神色,加快了语速。
“后来我又养了一只白猫,它会在我修炼的时候团我腿上、吃我做的馒头、去我练剑的地方睡觉。”
殷不染面露不快:“你觉得那只白猫其实是我?”
宁若缺顿了顿,偏头小声嘀咕:“小白好像还会捉老鼠,时间也对不上……”
下一秒,她就被殷不染攥住领口,冷声质问。
“所以你兜里那些草蜻蜓草蝴蝶都是用来逗猫的?你把这些送我是什么意思?当我是小宠物?”
眼瞅着人有炸毛的趋势,宁若缺连忙尝试补救,第一步便是结结巴巴地哄。
“染、染染,我可以亲亲你吗?”
她还是很不习惯那些亲密的动作,说出这句话时,脸热到发烫。
浇上一壶水,或许还会冒出白烟。
殷不染:“……”
殷不染还真就吃这一套。
她那点起床气顿时烟消云散,仰着小脸等亲。
然后得到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印在眉心的吻。
要不是宁若缺确实捂着脸撇过头,眼神飘忽,她还以为那是一个幻觉。
殷不染面无表情,内心也毫无波动:“下次亲脸不用问我。”
“好、好的。”
宁若缺乖乖应下来。
她给自己倒了杯凉掉的茶,冷静一下的同时,也润一润略微沙哑的喉咙。
这才解释:“我小时候就会编这些,用来哄妹妹们。慈幼局没几样玩具,我找阿娘学的。”
殷不染撩起眼皮看她:“那猫呢?”
“送走了。”
宁若缺声音低缓:“那段时间妖族活跃,我忙于追杀妖怪,很难照看好它。
“有一次回玄素山,它不知怎么的摔伤了腿,没办法捕猎,饿得直叫唤。身上也脏兮兮的,皮毛都不亮了。”
“看见我回来,还拖着伤腿来蹭我,翻出肚皮让我摸。”
“后来我要出发去古战场,就把它送给了一个凡人小姑娘。”
那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猫,寿命并不长久。所以这一别过后,宁若缺就再也没有见过它。
可她记了很久。
和自己看过的大漠孤烟、沧海落日一样久,和自己经历过的饿殍遍野、民不聊生一样久。
宁若缺并非第一次庇护一个小生命,在收养小猫前,她已经庇护了许许多多的人。
但那只小白猫太黏人了。
黏人到无时无刻都要呆在宁若缺身边,宁若缺走时它会喵喵相送,回来时又巴巴地来迎。
好像宁若缺是它生命里极其重要的一部分,它是这般全心全意地喜欢着宁若缺。
宁若缺没遇见过这样的,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师尊一本正经地对她说:“它喜欢、依赖你,你应该对它负责。”
宁若缺深以为然,于是本着对猫负责的缘故,她将猫送走了。
然后从古战场回来,她就被师尊按着揍了半个月。
揍到一半,师尊咂摸一口酒,意味不明地笑了好几声,又晃晃悠悠离开了。
如今重新回忆起这件事……
宁若缺有一点点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所以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的落寞。
恰此时,殷不染冷不丁地出声:“我又不是猫,你要去哪里,我总能跟上去的。”
她轻轻攥住了宁若缺的衣袖:“碧落川的演武台现在很热闹,你要同我一起去看吗?”
宁若缺霎时回过神,又撞进了一双温柔眉眼里。
在回答这一问题之前,她先倾身,小心翼翼地吻了殷不染的眼尾。
第76章 拨雪寻春 “那你、能教我吗?”……
依旧是轻如花瓣拂过的一吻。
宁若缺甚至屏住了呼吸。
她也不想这样, 亲那么多次,显得自己很不稳重,可就是、忍不住。
失而复得的记忆好像给现实中的殷不染蒙上了一层暖色调的纱。
殷不染攥住她衣袖时, 她就心软得一塌糊涂,又雀跃得想要把殷不染举高。
她小心地观察殷不染的表情, 见对方依旧仰着头、微微眯着眼睛,像晒太阳的猫。
宁若缺就轻轻笑了笑,道了声:“好, 都随你。”
殷不染就懒洋洋地吩咐:“来帮我更衣。”
她其实到现在还腿软手软,若不是想和宁若缺出去散散步,是绝不会动弹半分的。
一回生两回熟,宁若缺低头给殷不染穿外衫,顺便小声问:“你身体好些没?”
殷不染冷哼:“没有,被你气得喝不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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