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拂衣不自觉的蹙眉,太多的信息如同一块块碎片在她脑中撞来撞去,时而清晰,时而混乱。
“长公主和那位四皇子是什么关系?”她脱口而出问了句。
小满咬着筷子想了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长公主应该是四皇子一母同胞的姐姐吧。”
第42章 混乱 那络子的样式,分明与自己送给安……
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唐拂衣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宫中传闻,左飞桁作为前任白虎营统领,也是长公主的丈夫,拥四皇子谋反,失败后,四皇子自尽,左家被抄,而萧祁念手足之情,留了长公主一命,并将其与其独女左嫣然接入宫中抚养。
可若真是如此,萧祁又为何迟迟拖着左嫣然的婚事,他让左嫣然和亲启凉的原因,自然不会是希望给她和长公主寻一个靠山,而是一面想维护住自己的面子,一面想让长公主再无半点依靠和指望。
照理说长公主是四皇子一母同胞的姐姐,萧祁对其有所忌惮也不奇怪,但长公主和建安公主二人不过女流,孤儿寡母,无权无势。虽在宫中,享尽荣华富贵,实际上却是孤立无援,根本不值得萧祁放在眼里。
与其如此被人猜疑议论,倒不如给左嫣然寻一个位高却无实权的夫家,既能全了自身爱护手足的美名,亦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除非,萧祁还有什么非要孤立长公主不可的理由。
若是如此,那这个理由,大概率会与这位四皇子有关。
“嗝,好饱。”小满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满足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转而却见唐拂衣还剩下大半碗饭。
“你怎么不吃啊?”
“没什么胃口。”唐拂衣苦笑了笑,“小满你先去睡吧,等我吃完了我来收拾。”
“那好吧。”小满没有多想,转身离开。
屋内终于只余她一人,窗外月色皎洁,唐拂衣一口一口略有些僵硬地将手中的白饭往嘴巴里送,几盘菜却是一动不动。
长公主和四皇子都已经死了,若想要搞清楚此事,恐怕还需要再去一趟地宫,问一问那个药人。
唐拂衣神思云游,目光深沉。
似乎还有什么她所知道的信息被遗漏了,可却又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罢了。
她叹了口气,站起身。
与葛柒柒约定的时间虽就在两日后,那是葛柒柒所推断的发病时间,尽管第一次仅仅是让她在旁边看着,但只要能见到人,或许还能获得一些什么别的线索。
然而,这第二次的会面却比想象中顺利地多。
男人提前就被牢牢绑在了笼边,根本动弹不得,只有一只手臂伸出来被唐拂衣和另一个小医童用力摁住。随着一根根银针扎进穴道,男人被塞住的嘴巴里发出沉闷而凄厉地嘶吼,尽管唐拂衣并不是头一次听到,却依旧觉得心惊。
葛柒柒却像是没事的人一般,一面扎还一面讲着方法,似是对此场景早就已经见怪不怪。
直到男人手腕处被割开,黑色地血流出来,这场酷刑才终于算是结束。
“给他包扎一下然后解开吧。”葛柒柒站起身,将沾了血地围裙解下来丢到一边。
小药童刚想动手,被唐拂衣一把拦下。
“我来。”她说着,不由分说就拿起纱布,又对小药童客气道,“小大夫,劳烦你去帮他松开吧。”
小药童点点头,绕到了笼子的旁边。
唐拂衣一面清理伤口,一面仔细观察那人,却见他胸口起伏,睫毛轻颤,脑袋还因为疼痛时不时轻微地晃动,看起来并不像是昏迷地样子。
沾了点血色的麻绳一圈一圈落下来,唐拂衣拿着毛巾,假意擦拭男人的大臂,借机又靠近了些。
那人眼皮动了动,半睁开眼,涣散地瞳孔迷茫地转了转,很快又缓缓阖上。
唐拂衣微微蹙眉,这人分明察觉到了自己的靠近,却还是毫无反应。两日前来的时候他还将自己错认成了“四殿下”,怎么今日反倒是认不错了?
“你别靠那么近啊。”葛柒柒将东西收拾好,见到唐拂衣的动作有些着急,“虽然现在看着没什么反应,但我可不保证他不会像上次那样突然发疯。”
“哦,好。”唐拂衣连忙应声。
自己现在的距离和上一次相比只近不远,想来今日是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她不再磨蹭试探,手脚麻利的给男人上药包扎,而后随着葛柒柒离开了地宫。
正午十分,日头正好。
离宫的时候苏道安刚午睡下,这个时候应当还未醒。
唐拂衣站在阳光下的宫道上眯起眼,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今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半响,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来,决定先将此事放到一边。
日后还有机会接触此人,到时候还可再做观察,而自己今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她径直去了司宝局和司器局,想讨一些无用地材料。
这些小玩意儿基本都是此前修理宝物,或是各宫废弃不要的器具拆卸而来,即使唐拂衣不要,也会定期运到宫外去丢弃。
左右都是些要丢掉的玩意儿,两位女官也都十分爽快,二话不说便引着唐拂衣到了后院堆这些“垃圾”的地方,让她随意挑选。
唐拂衣挑了一些杂物,心中忍不住欢喜,这些东西虽然脏了些,旧了些,但洗洗应该还能用。
她用一个布包将东西小心翼翼地包好,谢过掌事宫女后,想顺道去香部看一眼安乐,刚走了两步,却见到惠妃冷清怀恰好跨出香部的大门,安乐跟在她的身后。
“你赶紧忙吧,不用送了。”冷清怀冷冷丢下一句话,目不斜视,径直离开。
安乐在门口跪礼相送,待到冷清怀离开后,她才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转身准备回屋的时候,一眼便见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唐拂衣。
她先是一愣,而后唤了一声:“拂衣!”,笑着快步往那边走过去。腰上的梅花络子似乎是被仔细的清洗过,阳光下随着少女走路的节奏一晃一晃,煞是好看。
唐拂衣看着那络子,原本就不错的心情越发欢喜。
“阿悦。”她唤了一声,任由安乐拉起自己的手,带着她进了香部地屋子。
安乐现在改了名字,在外便不能再叫本名,以免被有心之人听去做文章。
“你怎么来了?”她开口问了句,目光落到她手里那个小包裹上,“这是什么?”
“我来挑些没用地材料和小配件。”唐拂衣答道。
“做什么用?”安乐又问。
“其实也没什么。”唐拂衣笑道,“只是公主坏掉的灯很多都掉了些配件,但那些灯原本用的材质也不是很贵重,所以我就想着的是不是能来司宝局找找。”
“哦。”安乐撇了撇嘴,“安乐公主宫里自然是不会有这些垃圾货色的。”
唐拂衣皱眉,安乐这句话说的虽然确是事实,但语气未免太冲了些。
“阿悦,你不能这么说公主。”她开口,声音也不再如之前那般轻松。
自从那次涣衣局初见之后,安乐对一些事情的态度和行为总令她感到奇怪。
苏道安救她出涣衣局,她却似乎毫无感激,不仅毫无感激,还跟着流言人云亦云,诋毁苏道安。
今日自己想来挑些无用的小零件给公主修灯,她亦是阴阳怪气,意有所指。
印象中那个可可爱爱地小丫头,尽管素不相识,却还是会跑过来帮她开锁,尽管对诗文并不感兴趣,却还是会为了不扫自己的兴,蹲在地上认真的听她讲这些。
直到有一日她差点睡着,自己才察觉到这一切。
然而眼前这个安乐,若非是那独一无二的梅花络子和多多少少都能对得上的信息,她几乎无法将她和之前那个小姑娘重合在一起。
可,家破人亡,受尽欺辱。苦难的重压下,她又如何能要求安乐始终善良,一尘不变呢?
“对不起,我只是……”安乐将她面色不善,似乎也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开口道谦,“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唐拂衣看着安乐,看似微微诺诺,实际上眼中的愧意根本不达眼底,她极力掩饰着的算计,自己一眼就能分辨得清楚。
她忽然觉得自己想要询问的事情似乎已经没有了意义,因为眼前这个人一定不会对自己说实话。
她的心里一阵难过,当初那个单纯善良的孩子,或许根本活不到现在。又或许,自己也不再是曾经的那个自己。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客客气气地与她道了别,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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