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佛系美人太直球_灼桐【完结】(39)

  程意恢复了心跳。

  她不知道程意有没有听到,也不敢奢想是不是那声告白,让她在黄泉路上回了头。

  经历一天一夜的抢救,程意被推进重症监护室,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至今昏迷不醒。

  “不要再糟践身子了”程遥刚从集团赶来,见时知许又枯坐在这里,生起无名怒火,语气不由重了几分。

  顾及是在医院,她压低声,一字一顿说:“小意现在看不见,求不来心安。”

  如果不是时知许识人不清,被下属藏了录音器,程意压根就不会知道,也不会发病跌落。

  时知许抿唇不语,穿堂风寒凉,吹得未痊愈的骨头生疼,面色又苍白了几分。

  自从程意出事,她整个人失魂落魄,除了照顾程意,就是发呆,仿佛断线的风筝。

  沈妍来过一次,差点没认出来她,劝了几句,被敷衍应下。

  程遥深深叹气,缓下语气,“去休息吧,要先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才能照顾好她。”

  时知许这次没有推托,应了一声。

  明天是母亲忌日,时知许需要去扫墓,除她之外,没有人能陪霍姝说话了。

  躺在隔壁病房,时知许枕着胳膊,神情麻木地看着白墙。

  一墙之隔,真的好远啊,她想。

  屏幕亮起,是孙医生。

  时书眠又神志不清了,这次发病在零点,嚷着要去见妻女。

  和程榆一样,时书眠的报应也来了。

  大概在她替程意挡刀住院那段时间,被公安局通知——时书眠伤了人,鉴定为精神分裂。

  隔着铁栏,听着他野兽般咆哮,时知许什么都没说,把他送到了精神病院。

  回复过消息,时知许息屏扣下手机,放下重新戴在手腕的佛珠,光泽不复往日,很是暗淡。

  珠子拨弄在掌,她才安心地合上了眼。

  一夜无眠。

  春雨霏霏,青山公墓寂静。

  雨丝朦胧中,时知许撑伞,有些费力地走着,她今天没有撑拐杖,脚步一深一浅,额头渗出薄薄冷汗。

  新鲜菊花被放在墓碑前,时知许一边擦湿润的浮灰,一边随口说:“妈妈,真相大白了。”

  “我的家,也没有了。”

  “她是很好的人,总说我真诚,其实她比我真诚多了。”

  时知许停下动作,撑着膝,说:“我爱她,很爱很爱……”

  “她说不想再看到我,没关系,等她一切都好了,我就离开。”

  白帕反复擦着黑白照片,是活在她记忆中的母亲

  时知许浅浅一笑,问:“妈妈,下面是不是很幸福。”

  骨头又在泛痛,她面色不改地平视照片,好像真的在等回答。

  斜风细雨打在侧脸,不知过了多久,时知许眼底浮起雾气,她及时闭了闭眼,没再说什么。

  她静静起身,轻声说出最想说的话:“我证明了,可他疯了。”……

  直到正午乌云滚滚,天空愈发黑沉。

  时知许才回到车内,费力挪动身子,靠在座位上大口喘着气。

  缓了缓痛感,她系上安全带,有些不熟悉地启动车,转过方向盘,驶上公路。

  小武被辞退了,是他泄露程榆的录音,也是他在时知许身上放了录音器,在那件大衣里。

  程意出事那天,小武跪在抢救室门前,近三十岁的大男人,一言不发,当着众人的面,猛扇巴掌。

  直到脸肿得辨不出原来模样,程遥问他为什么,他说,为了救重病母亲,罗晏可以给他实验室的药。

  他不知道,那是没经安全检测的初版药。

  说完这话,他掩面痛哭,哽咽地趴在时知许脚边,说她是对的,他的母亲真的没能下手术台,痛苦地离开了,死也没落得体面。

  似乎联想到了程榆,程家人的怒意渐渐化为叹息。

  时知许说不出话,她也是熊猫血,是程意急需的血型,她刚不顾医生阻拦,超量献过血,此时大脑宕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小武,忠心多年,背叛……

  这几个词钻入耳,连成线,时知许沉默了,良久,她朝他说挥了挥手。

  自此时知许也没有再找其他人,凡事亲力亲为。

  可小武没有走,她陪护的房间门口偶尔会出现吃食、衣物、甚至是睡眠药。

  一旦出了医院,总会有人默默她跟在身后。

  看了眼后视镜,一辆桑塔纳紧紧跟随,时知许没管,驶向郊外一处宅院。

  不久前,她把程榆从精神病院接到这里,请了私人医生和保镖看护。

  “时教授。”保镖拉开驾驶车门,双手递去拐杖,同时微弯腰撑伞护送她到房间。

  放好拐杖,时知许坐在沙发上,面前是一整墙单面特质玻璃,她摸着手腕佛珠,冷静地看着隔壁发狂的人。

  隔壁,瓷器残骸落了一地,时书眠还在摔东西,双目猩红,不停叫嚷。

  半小时后,他瘫坐在地,喃喃自语:“姝儿快下课了,她还怀着宝宝,讲课这么久,到家肯定饿了……她说要喝粥,我得早点去挑南瓜,再买点白糖……”

  “不对不对”时书眠突然凄厉咆哮,手死死碾压地,血迹涌溅。

  “为什么你这么像她!!她不在了,你为什么还活着!!!是你杀了她,你去死啊!”

  话罢,时书眠猛地起身,将柜上瓷器扫落在地,听着清脆的破碎声,似乎心情平复了下来,只是将白发苍苍的头朝墙撞去,一下又一下。

  墙被软装过,时知许并不担心,她摁下对讲机,说:“清理一下,给他换批新的。”

  “好的。”

  时知许一直很平静,时书眠没打过她,只是会在她面前暴虐地砸东西、自/残、贬低辱骂她、交叉冷暴力。

  可人前又是众人称颂的大学教授。

  时知许有口难辨,后来她渐渐习惯了,沉默地自觉收拾狼藉,埋头学习,更加刻苦。

  考上大学,她凭着每年的匿名善款,本硕连读,自食其力读上博士,成立属于自己的科研团队。

  现在,她是顶级科研人才,许晏创始人,不用再仰人鼻息,是许多人望尘莫及的存在。

  时知许一直在寻找资助人,前段时间,终于找到了。

  是程榆。

  她也从程遥口中得到了迟来的道歉。

  保姆收拾好狼藉后,时书眠愣愣转头,仿佛透过玻璃。

  时知许猝不及防和他对视。

  “兮兮,爸爸知道不是你的错……可爸爸也不想啊……控制不住啊……”

  温柔嗓音透过扩音器,完完整整地传到时知许耳里,她唇角瞬间绷紧。

  他双目无神,空洞地蠕动嘴巴,“是爸爸不好,让你睡不踏实……爸爸明天带你去医院,给你治梦游,快回房睡觉吧……”

  嗓音是她很久没有听到过的慈爱,她记忆中的父亲,回来了。

  时知许轻摇头,敛下眸,在母亲墓前忍住的泪,去而复返,大颗大颗坠落。

  原来根本不用证明,时书眠一直都知道她是无辜的。

  其实一句话就能化解的执念,到头来……物是人非。

  时知许看了看窗外,原本黑沉的天色,竟然阳光明媚了起来。

  老天爷真会开玩笑,她想。

  时知许一个人坐到了黄昏才离去,一条小路,她拄着拐杖,走得格外慢。

  —

  三月初,万物复苏。

  因着时知许寸步不离地照顾程意,骨骼痊愈速度并不快,但也能去掉拐杖了。

  时知许知道程意爱干净,每晚都会来给她擦身子。

  水声淅淅沥沥,时知许拧着帕子,坐在病床边,一粒一粒解开病号服扣子,露出她雪白肌肤,不着寸缕。

  房间被特地调高温度,时知许俯身,昏黄光线落在侧脸,更显面色苍白,她细细擦着,像是对待珍宝。

  “你……在对我干什么……”

  深夜病房内,弱气呢喃声格外清晰,生生止住时知许的动作,她猛地抬头,心如震鼓。

  被灼热的目光烫到,程意抿了抿干涩的唇,问:“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那双桃花眼依旧干净清澈,望向她的眸没有恨意,也没有情意,时知许莫名想起几个月前的相遇。

  水盆边残留的水,落在地面,滴滴答答,时知许瞬间拉回理智。

  后脑欲裂感剧烈袭来,程意不由蹙起眉,视线向下望去,发现她正不着寸缕地暴露在空气中,热意霎时涌上耳根,她偏过头:“能不能先把我衣服拉上。”

  时知许为她扣好衣服,握着毛巾,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程意缓了缓痛感,问:“时教授,我怎么会在医院?”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net/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找书指南 | 情有独钟  美强惨  轻松  御姐  救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