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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系美人太直球_灼桐【完结】(80)

  所以,这里并不直呼患者病人,就像此时,时知许有了新别称,‘好看的华国女士’

  护士是本地人,乡镇民风淳朴,直来直往,这位率真热情的女孩更想称呼“雅典娜女神”。

  她觉得三楼那位好看的华国女士很像圣洁女神,手腕绕着东方佛珠,还随身带一枚玉,圆形的,不时拿出来看,眼睛雅蓝,简直吻合希腊神话描述的雅典娜,神性美丽。

  就是总生人勿近,除了听到面前这位女士的名字,她才会从自己世界拔出,眼睛从那枚圆形玉移开。

  不过,护士转念想,雅典娜女神就该这样!

  她也好奇两人关系,不过出于尊重隐私,没有窥探询问,只知道院长特地嘱咐过,要额外关照她们。

  坐在茶话座,程意接过冒热气的咖啡纸杯,暖着手,听护士大肆夸赞时知许,整整三分钟。

  时知许真的是有面缘的人,程意想。

  “也许我们的谈话不得不中断。”程意松开一只手,指向不远处,桌面立起的传呼机闪动,语气抱歉。

  护士颇为遗憾,匆匆投入工作,丝毫没发现沙发上的人影消失不见。

  循着多次观察猜测,程意绕过需要身份验证的门关,顺利到了三楼,深夜走廊寂静,她躲在黑暗,猜测时知许在哪间房。

  未曾想,时知许出现了,以程意最不愿看到的方式。

  靠近楼梯不远处,某间房门大敞,杂乱的声音渐渐清晰,碰撞声、呼喊声、车轮滚地声,一群人涌出病房,好几人疾步推着病床,有人高举药瓶,大声呼唤,试图扯回床上人意识。

  兵荒马乱。

  走廊另一头,手术室灯亮起,

  专业术语太多,程意听不太明白,只听懂了零碎单词,以及蹩脚的中文音。

  [时]

  她还看到瓷白地砖一道滴滴血痕,蔓延至走廊尽头。

  很快有人来打扫,再度归于平静,其他房间没有人出来张望,仿佛稀疏平常,每晚都会上演,又或者那些人也没法出来。

  这里,与寻常旅社终归不一样,自残自虐,屡见不鲜。

  程意怀疑自己太过劳累,出现了幻象,可空气中浅浅的血腥气,将她扯回了现实,毫不留情。

  一定是别人,时知许最是珍惜生命,她不会如此苛待自己。

  程意疾步冲出黑暗,柔软海绵严实包裹的房间遍地狼藉,雪白地毯有一滩血,触目惊心,她顿在房间门口许久,从角落拾起一把纸刀,以及……一串佛珠,乌色檀珠沾着血。

  她抬指擦着,一遍又一遍,手抖得不像话,门虚掩着,有人在门外,对话声不远不近。

  是沈妍匆忙赶来,带着新寻来的医生。

  药物治疗效果差强人意,接受MECT是万般无奈之策,同时心理治疗也举步维艰,时知许警惕心极强,没人能打开心防,

  所以,沈妍找了程意的好友,也曾是程意的心理医生,殷舒。

  殷舒问:“以前有自杀自虐倾向吗?”

  沈妍笃定:“没有”

  “有既往病史吗?”殷舒看过医疗记录,觉得时知许的首发病情,比寻常人严重得多。

  “她……两三年前有过轻微创伤应激,不敢上手术台;遇到过爆炸,人为的,从那时开始,就幻听失眠;到c国后,焦虑抑郁,今心刚创立,需要科研专利站稳脚,她怕影响大脑,不敢吃药,泡冰水麻痹神经,偶尔受不住,也只敢吃短效安眠药……”

  沈妍尽量简短高效地阐述,可还是说了一长串。

  殷舒微微失语,情况比她想象还要糟糕。

  “很神奇,后来她还真挺了过去,嗯……我记得好像是去年1月1日,幻听消失,药也停了,就是身体大不如前。”

  听到这个熟悉的时间,沈妍停顿片刻,接着问:“有精神分裂家族病史吗?”

  “有,她父亲常年患有精神分裂,至于基因……”

  回答陆续传来,程意已经听不清了,她停下动作。

  1月1日,是她的生日,去年这时,她从自我封闭走出,成立了日禾。

  [日,时;禾,程]

  注册当天,时隔两年,程意久违地发了朋友圈——转发日禾慈善。

  一道不为外界所知的新生号角。

  程意恍然,成立之初,名气不大,她亲自运营,写稿发文章,每篇评论区都有一个头像默认黑白人形的号评论。

  坚持不懈的一朵玫瑰花表情。

  地区Ip,C国。

  原来那道号角,时知许听到了。

  回答还在继续:“她父亲……意外去世了,团队在攻克肝癌的关键期,高强度手术连轴转,那天她没法拿稳手术刀,临时换了主刀,患者没能下台,她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再也不上手术台,看到手术室都会生理呕吐,很长一段时间后,她才敢重启肝癌项目。”

  程意捂住心口,渐渐喘不上气,她用力收紧,掌心攥着佛珠。

  她记得时知许常誊抄一句佛语,因果有轮回,善恶终有报。

  善报呢?

  善报在哪里?

  她的时教授,为什么没有善报?

  为什么啊?

  房间壁炉烧得格外旺盛,烤火声劈里啪啦,猝不及防,程意攥紧的拳背挨到高温玻璃板,她恍若无觉,只是垂着眼,唇抿得发白。

  沈妍殷舒推门进来,吓了一大跳,瞧见这般场景,心下了然,对视一眼……她们也不知该如何宽慰。

  程意也才康复不久,殷舒颇为紧张,不敢贸然开口,生怕刺激她,只是紧紧盯住她的举动,沈妍亦然。

  承受两人的注视,程意只是脱下风衣,卷起衬衫袖口,默默弯腰收拾狼藉,房间不大,除了床、衣柜、书桌,唯一休闲家具便是落地窗前,那把躺椅。

  毛绒绒的座椅落了一方毛毯,程意能想象到时知许将它盖在膝盖,合手置于身前,眉眼柔和安静,望向窗外白雪山岭。

  程意不愿想象,刚刚时知许在这里做了什么,那么干净坚韧的人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她想不出。

  “刚刚,你们说,每次我来,她的情绪就会恶化”

  程意语气平静,只是断句频繁,每呼出一声,就在抽去她为数不多的心力。

  “啊?不是不是”沈妍忙摆手,她刚告诉殷舒‘每当有访客,时知许情绪会有很大波动,极大阻碍疗程,甚至会恶化,今晚出乎意料极端,竟然割了腕。’

  访客,被程意自动替换成了自己。

  沈妍想解释,张了张口,发现无可辩驳。

  病耻感,再加上童年家庭阴影太深。

  时知许不希望任何人陪,药比饭吃的还勤,颓靡嗜睡,鲜少清醒的时候,也只是沉默枯坐。

  沈妍知道,时知许今夜如此这般,是真的遇到了坎。

  毕竟,那人自有她的骄傲。

  无言沉默中,程意捕捉到了答案,她诚恳道谢,感谢沈妍的尽心尽力,然后轻拍了拍殷舒肩膀,托出信任,最后,侧身离去,手边拎着地毯和刚换下染着血的床褥。

  只留下一句:“这里没有泡脚桶,我去买,等会送到楼下,就不让她看见我了。”

  沈妍心被重重捶了一下,时知许体寒,每晚习惯泡脚,来这里半个月,时知许没有说,也没有人能关注到,她也没有。

  殷舒追到走廊,程意*朝身后挥挥手,示意不必多说。

  天光乍现,穿过明亮窗户,殷舒抬手挡住眼,透过指缝,看到那道单薄的背影迎着晨光,空落落的。

  那天之后,程意再次来到那个像旅社的疗养院,是12月31日,时隔一个多月。

  中央花坛灯光昏暗,光秃秃的黑色树梢铺满白色雪团,凛冽风吹过,簌簌下坠,程意坐在工艺长椅上,下巴埋进围巾,远方隐隐传来喧闹喝彩声。

  今晚是跨年夜,她身后公寓张灯结彩,一楼更是热闹,对比之下,三楼那盏灯光,显得孤零零。

  程意知道,时知许在房间,也知道,此时她定然在望向她的背影。

  这次,是时知许叫她来的,手边的传呼机,便是两人的交流工具。

  时知许接受了MECT治疗,为期一年,电疗十二次,目前进行到了第二次,殷舒说虽然有暂时性副作用,但时知许现在情绪较为稳定,就是性子愈发孤僻。

  也许不是不想说话,电疗造成了认知障碍,大脑短暂雾化,可能腹稿刚打好,开口瞬间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传呼机久久未响,程意怀疑,时知许怕是忘记了为什么叫她来。

  滴滴——传呼机响起,程意霎时绷紧身体。

  “小意”

  发音迟缓,一如既往的是,咬字依旧清晰。

  话音刚落,亮光划破夜空,接着四面八方升腾金光,一场盛大烟火笼罩这座北欧小镇,绚丽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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