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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妻[重生]_辞欲【完结+番外】(22)

  “八日。上元节入族谱,你还可陪她八日,今夜先歇了。”

  说罢,轮椅转动,人将离庭。

  荀娘子深思不及,拦下她,追问:“那个……那个人,她招了么?”

  于红英捂住自己的眼睛不看荀娘子,颤声答道:“是她散出的消息毋容置疑,但幕后主使尚且不知。”

  “恩归恩,仇归仇。”荀娘子攥着手,终还是道:“我母女二人受她搭救,后又在她府上住了十年,望你能留她一命。”

  忠义侯府里有方地牢,人入之,蜕皮剥骨,是皇帝秘密羁押隐晦重犯的地方,空置许久,如今正押着满椋都散消息的人。

  六小姐深夜造访,看守的银甲军打起精神,在前头为她挑灯。

  牢中湿潮,那被抓来的要犯受铁链吊着,囚衣上四处布满狰狞血污,于红英的轮椅到了她跟前,扶额痴痴笑起来。

  女人闻声惊醒,猛地瞪大双目。

  “……”

  于红英的声音如鬼似魅。

  “哪只手?你的哪只脏手碰过她。”

  女人嗓子干疼,难以发声。

  于红英面无表情地翻掌,金丝自袖中急射而去,瞬间将女人左掌刺穿。

  一旁银甲军汗毛倒竖,吓得扶紧腰刀半点不敢打扰。

  片刻后,地牢中终于响起哀嚎。

  “嗷!先生,疼。”

  唐绮的手缩得特别快,倒不是真的疼了,只为逗她先生一笑。

  “晃什么?立稳了。”

  屋里有地龙,柳阁老没披外氅,着一件清白相衬的道袍,盘腿坐在弥勒榻的右侧,搁下戒尺,接过百灵为她奉上的热茶,神定气闲地旋着盖。

  唐绮视线是颠倒的,脸已开始发红,她保持这样的姿势已一盏茶功夫,但先生要考教她耐力,她便咬牙忍着。

  同样受罚的还有青跃和白屿,不过他们是当下属的,要比唐绮轻松得多,在旁边立烛时,见唐绮没讨到好,憋了一肚子的笑。

  柳阁老其人,十分严苛,尽管年事已高,仍耳聪目明。

  “想笑啊?脚跟上的烛太暖和了?外头倒立去。”

  白屿同青跃一道爬起来,老实退出门。

  外头寒风刺骨,梁上灯笼晃得凶狠,青跃倒立上墙,瞅着那灯笼晃动的轨迹打发时辰,白屿则蹲到他身边抱臂取暖。

  “殿下这个先生是何来头?我瞧公主府的人皆是怕她。”

  青跃说:“屿哥,你咋不倒立?小心先生罚你去后院灌火。”

  白屿看着他笑:“我不会啊。”

  “成吧。”青跃翻身下来,让白屿双掌撑着地面,帮他倒立,“柳阁老曾为前朝文武双科状元,做过先帝伴读,如今又是内阁大学士之一,惜爱殿下,收作关门弟子已有三载了,你说府里的人安敢在她面前放肆?”

  白屿感觉自己这动作有点像狗爬,可青跃已抬高他两条腿,把他架墙上了,他气血直冲脑门,眼前昏花,说:“怪不得瞧着好凶,你说她老人家这么厉害的人,为啥要收当时快去了半条命的殿下为弟子?”

  “你当然不知。”青跃单臂撑立,“只要走出这公主府,整个椋都都没人晓得此事,殿下暗地里拜的师,她老人家收弟子是看了别的面子,这就要说到她那位先夫人了。”

  “她娶过妻子?”白屿惊讶,“如此风骨的人竟不要子嗣吗?”

  青跃剜了白屿一眼,“小声些,生怕里头听不到啊。”

  白屿笑得贼精。

  “怕个什么,年前我给书房设避音装置了,听不到的,快快,接着说。”

  外头风声急,屋里静悄悄。

  柳阁老与自己博弈,一枚汉白玉棋子被她在指间颠来倒去,“混球儿,这次去这么久,不该沾手的事儿,非要横插一杠子,如今此子该落何处?”

  “平四三。”唐绮听声儿默下了这局棋,说:“先生教我执棋者当杀伐果断,不可举棋不定。于家姑娘回椋都必悬在风口浪尖,可我缺的正是这一子。”

  柳阁老阖目,默然一会儿,侧首瞧她。

  “我还教你观棋不语了,你咋没听进去呢?你当她回来,上头两位坐不住,总有一方要跳脚去争抢,如此必得官家猜忌,但你的契机又在何处?现在还不是你的好时候啊孩子。”

  唐绮瘪嘴,像只斗败的小狮子。

  “这次耽搁不只于家事,我到响水郡已是除夕,是南边有异动了。”

  柳阁老听后,立时道:“下来再说。”

  唐绮麻溜儿放下两条笔直长腿,坐到左侧,柳阁老瞪她一眼,她便又乖乖站回去。

  “先生让我借崔千户之名办军饷贪污案,我到鹭城后,新任知府告病数日不出,交上来的都是作假烂账,我无暇拖延,遂同青跃暗中调查,方才摸清那知府与一地下钱庄暗中勾结,贪下来的钱,都进了他们口袋。”

  案上的茶快见底,唐绮说着进前,往盏子里边续上新的茶水。

  “时间太紧迫,我还未查明地下钱庄的来历,只摸到一条线索,那钱庄几处分号里的门屏上,都有景国惯用标识。青跃不敢打草惊蛇,我们亦不能在鹭城久留,便先返回了。”

  “通敌叛国?”柳阁老嘬着茶,皱眉道:“这不对头。景国若要买通知府,不必通过地下钱庄,看来中间有鬼。你去扫墓,瞧关外如何?”

  唐绮神色越发凝重了,摇头道:“情形不好,景军驻扎地比去年更靠前了些,离鹭城约莫不到百余里,似有重启战事的苗头,只是不知这次打不打得起来,若要真的打起来,三年休养生息,我军……”

  柳阁老不言语,屋中只听得她饮茶的细碎声。

  唐绮咬了咬下唇,掀袍跪过去。

  “先生,我需要尽快夺权。三年了,亡妻已去三年,死在飞霞关的数万将士们冤魂不息,日夜催我向前,若非我中毒,他们都不该早早丢了性命。”

  布满褶皱的手重拍上唐绮的肩,柳阁老颇是激动道:“若非我妻与你外祖母乃闺中密友,我亦不会收你为弟子,如今看来,到底没选错人!你母亲虽不济,但你重情义,有大才,起来说话!”

  唐绮起身,恭敬道:“弟子得先生为师,乃三生之幸。”

  “客套话不必说,你能不忘国耻,铭记英魂,是个好样的。”柳阁老将手中棋子落在了棋盘上,却不在平四三,她说:“此子有大用,你要让她……为你所用!”

  唐绮看不清局势,疑道:“先生?”

  柳阁老目中精明。

  “你不是还有个千户身份么,寻个时机,先去侯府探探她。”

  【作者有话说】

  柳阁老:牵红线第一人,不服来辩。

  第19章 规矩

  ◎她已到了只能随机应变的境地。◎

  “姑娘坐好。”

  燕姒半梦半醒地打了个哈欠,就被身后婆子拽疼头发,逼得她不禁轻嘶一声,说:“嬷嬷,才卯时三刻。”

  屋里的丫鬟在清扫,进进出出忙活得很,那*规整的脚步声敲得人昏昏沉沉,婆子的声音却在耳边警醒她。

  “可不么,卯时三刻,侯爷年过花甲,此时人都在宫中上着早朝了。”

  这是要给燕姒梳勋贵小姐们时兴的发式,泯静没见过,守在旁边仔细地学,婆子手法熟练,只拽扯收尾时,泯静瞧着有些心疼她主子。

  燕姒见这婆子愿意答话,心定下来任其摆弄,闭着眼试探道:“侯爷去上早朝,那六姑姑呢?”

  “自然是在菡萏院训练府兵。”婆子替燕姒挽好发髻,“成了。日后奴婢每日这个时辰过来,替姑娘梳头,待姑娘的贴身丫鬟学会,奴婢便轻松些。”

  燕姒对镜照了照,夸赞道:“嬷嬷当真好手艺。我刚回府,不知府上都有些什么规矩?”

  婆子正在好些样式的钗花中挑选,笑道:“奴婢正是因此,才被六小姐指来的。”

  燕姒客气道:“望嬷嬷赐教。”

  “赐教不敢当,这是奴婢分内之事。”婆子说,“侯爷每日寅时起,卯时入宫,酉时归,亥时歇。凡侯府中人,不可比他晚起,亦不可比他早歇。姑娘一路奔波,六小姐便容姑娘这几日可卯时起。”

  泯静听完大感不合情理,且她家主子身子也不大好,因而小声埋怨道:“寅时未免也太早了吧。”

  她说得快,婆子离得近却清楚了,又继续道:“侯爷公务繁重,府上一切琐事皆有六小姐定夺,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不论是谁,不容置喙。”

  燕姒脸上挂起淡淡笑容,“嬷嬷言之有理。”说罢,将手藏在背后,朝泯静摆了摆,示意她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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