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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妻[重生]_辞欲【完结+番外】(239)

  再后来,景军久攻不下,耗尽粮草,被迫退回至飞霞关,两军息了战,唐绮守城有功,却就此背负杀妻骂名,受尽天下文人儒士口诛笔伐,一蹶不振许久。

  若非柳栖雁顾念旧情收她为徒,后又在响水郡偶遇如今良缘,她或许成为一名真正的纨绔,每日风月无边,醉生梦死,又或许早早受不住相思子之毒,含恨而终。

  燕姒不忍去想,垂眸见到唐绮的手伸进衣襟,从怀中拿出一物,轻轻抚摸上边针线的纹络。

  唐绮的眼里有热泪,亦有说不尽的柔情。

  她放缓声音,却是坚定地说:“我不做那样的人了。”

  那样的人。

  亲手杀妻之人,背弃所爱之人。

  燕姒知她心意已决,却牢记昭太妃所嘱,长叹一声后,才毫不留情地道:“母妃在此,我在此,于家亲长在皇城,先生也在官家手中,殿下要逞一时之勇,我赌殿下会输。”

  唐绮受到威胁,挑眉时锋芒遮不住。

  “新天子要定我罪,边南军情告急,朝局初稳,三方诸侯各自雄踞,我赌大哥见我意决会让行!”

  话毕,她搁下昭太妃给的棉帕,抱手而坐,不再言语。

  燕姒拿她无法,心中焦急,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听不进劝告,宁可吃到苦头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和着那痛吞了血腥,也要倔到底!

  “殿下……”

  燕姒唤她,这次,唐绮却没有再一如既往地给予回应。

  -

  神机营把坠湖的人捞起来了,娇滴滴的女郎咬死了还有一人,是她贴身丫鬟,可不论怎么找,都找不到。

  湖面上后半夜阴冷,雾还极大,给神机营搜寻设下天然的难题,项一典把头盔摘了,心浮气躁地挠着后脑勺,看神机营的人下去一拨,又上来一拨。

  他走来走去,走到衣衫湿透的女郎跟前,弯腰说:“你那丫鬟或是被暗流冲走了,今夜此船有紧急要务,不便在此滞留,待明日……”

  项一典话还没说完,女郎哭哭啼啼地闹起来。

  “大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可不能撒手不管呐!!!”

  旁边刚爬上船的神机营将士纷纷往这处看,见女郎已经一把抱住了统领的腿,哭得那是尤其可怜,议论声悄悄传开。

  “这女子,胆子好大,还好生不讲理!咱能救的都救了……”

  “我认得她,她是安乐大街金玲乐坊的女行首,平日里跟大官儿们多打交道,胆子能不大?听说安顺殿下没成婚前,最爱叫她作陪,想必是……”

  顺着风,这话传进项一典耳朵,他蓦地收紧视线,临风打了个寒颤。

  【作者有话说】

  (捉虫.)

  第208章 棋者

  ◎王路远这般想,唐峻岂会想不到。◎

  丑时三刻,银甲军铁骑在夜色掩护中急行,避开官道穿梭茂林,提前到达高壁镇外。

  分叉路左边立着牌坊,右边是大片空地,林涛已尽,没有地方可以掩藏踪迹了。

  于延霆勒停马,予字队斥候奔至他跟前禀报消息。

  “侯爷!官船停在水上了!”

  于延霆攥紧手中马鞭,俯身问:“停在哪处?”

  斥候高声答说:“离此地尚有三里水路!”

  奇怪,宫中的人送太妃出城,要赶在天亮前抵达喻山行宫,高壁码头是唯一登岸点,怎么会无缘无故停在了湖上?

  于延霆虎眼埋光,精明道:“有变故!全军后撤!随船同行!”

  小卒依次传令,马蹄声再次响彻椋都夜空。

  这夜的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割肉,银甲军出行个个戴头罩,捂得那叫一个严实,而与之不同的便是锦衣卫。

  椋都锦衣卫历年来为皇帝办差事,上至都中下至地方州府,风里雨里地跑,照理说不算养尊处优,奈何这只队伍为保留行动迅捷的优点,十二所从指挥使到千户再到侍卫全都统一不穿甲胄,冷不丁冒着寒风护卫圣驾夜奔,就被风刮得手脚麻木四肢冰冷。

  其中,以为首的王路远最苦恼。

  他身宽体胖,平日里几乎全办体面的差事儿,接到这样的急差,没跑马多远,就已经有些扛不住,此刻细皮嫩肉已经叫风刮得红透,见队伍走得井然有序,他便放缓马儿,扯出他妻为他缝的巾子来罩脸。

  就着这举止间的空隙,有小旗过来传讯,他听完后眉目皆皱,险些从马上摔下来,扯住缰绳稳好身形,脸上的巾子掉下鼻头,却是全都顾不上了,小旗看他神色不对,人已双腿夹了马腹,去追前头的大马车。

  唐峻没有掀帘,王路远隔着帘子聆听圣意。

  “既然停在湖上了,鱼已咬饵,叫项统领收网就是。”

  明明是寒秋初冬大冷的夜,更生露重,王路远坐在马背上,听得额间冒出了汗。他思忖瞬息,说:“陛下……还需三思。”

  唐峻不喜,闷声传出。

  “依爱卿之见,朕该三思什么?”

  王路远知道这话说得是自讨没趣,皇帝马车里还坐着帝师柳阁老,一路出的城,队伍走出快十里地,该劝什么柳阁老不会劝呢?关键处是新帝到底听不听得进去。

  可是先帝托孤,他当衷心辅佐唐峻,常言又道忠言逆耳利于行[1],他必须得说。

  “陛下,即使长公主就在船上,她若推说明日出征,舍不下太妃和家妻,赶来辞别,您也拿她没办法啊!”

  这是实话。

  唐绮还可以临阵变卦,她若不去边南了,谁替皇室守江山,唐国此刻正需要她,如果唐峻坚持闹个鱼死网破,这是要坏唐国气运之举,且不说那船上,还坐着于家女呢!

  王路远这般想,唐峻岂会想不到。

  唐峻稳如泰山,还是没掀帘,说出一句叫人摸不清方向的话来,他道:“无妨,朕与二妹手足情深,忧心太妃安危,此行之为护送。”

  那他收的是什么网呢?

  王路远傻了,马还跟着马车缓慢地走着。

  唐峻听外头没有了动静,适才挑帘,瞥眼看向马上的指挥使。

  “你怎么还不走?”

  王路远满腹的疑问,全都摆在脸上了。

  “陛下?”

  唐峻面无波澜说:“叫人传朕口谕去,磨蹭个什么?”

  王路远察言观色就知事无回旋,只得调转马头。

  唐峻借着月光又看他一眼,手从龙袍明黄袖中伸出,指着他道:“巾子不错,你与你夫人想必也是伉俪情深。”

  王路远听到这句话大惊,心口哐哐狂跳,眼下再顾不上别的,策马跑去传圣谕去了。

  -

  江守一醒过来已经很晚了。

  太妃交代的事她没办好,再要赶去追人必定追不上,她大感受挫,爬起身靠在密道壁垒上揉着有些酸痛的脖子。

  太妃出城,皇帝离宫,今夜恐有大乱。

  当主子的都不在,眼下又还有什么法子,能够阻止即将发生的祸端?

  江守一没空闲多思,起身后,快步往密道的另一端走去。

  论主意,她还有一人可信。

  -

  夜半鸡鸣,星辰渐浅。

  三皇子府中,还有一处亮着烛灯。

  唐亦手里握着两颗汉白玉棋子,磋磨时凝神慎思。

  “先生,此局结果会如何?”

  江平翠身上的灰鼠褂子质地上乘,唐亦待她如座上宾,尊敬之态无须言明,可她又不是神仙,二指夹着黑子举棋不定。

  “猜不出。”她蹙着眉说:“但殿下可以同我一起推论。”

  话音虽落,手中棋子却试探着,没有落定。

  唐亦说:“二姐曾隐忍不发足足三年,她能忍,但她不要皇位,所以,她心中目的已分外显眼,在这里,鹭州。”

  江平翠观望棋盘,说:“近五年前飞霞关失守落入景国囊中,公主阵前杀妻,她图这里,看似心病,实则不一定。”

  唐亦虚心请教:“先生此话,怎讲?”

  江平翠道:“早前我曾与殿下提及过唐国君主礼让奚国,殿下可还记得?”

  唐亦道:“记得,长生不老之术。”

  “正是。”江平翠不遮不掩道:“边南鹭州,离南地奚国最是接近,公主想要此地,或别有图谋。”

  唐亦诧异道:“可我们先前并不知奚国这桩秘闻,皇爷爷在世时,我们都还没出生,二姐怎么可能图这个,何况来说,长生不老之术,仅仅是传闻罢了。”

  江平翠抬眸看向唐亦,笑道:“长生不老之术只是其一,我斗胆问问殿下,当年景军攻占飞霞关,公主守鹭城,征西侯的陈家援军迟迟没能到,景国为何要退兵?”

  唐亦说:“史记说是景军耗空了粮草,为此才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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