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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妻[重生]_辞欲【完结+番外】(46)

  燕姒光是听着这些话,眉头就蹙紧了,问说:“不是还有神机营在么?”

  于红英摇头,说:“先前同你讲的是现在的神机营,和前朝的神机营大有不同,前朝神机营被外戚搞得调换职责,沦落到四散各处行宫,成了没人管没人顾的杂头军,拿着微薄的俸禄,只有遇到节日或重大仪式才会露个脸,先帝过了半百后,身子弱,荒废秋猎,他们更是闲散了。如今神机营能重入都内,与御林军并驾齐驱,还是当今天子熬出来的成果。”

  即便是如此,燕姒也记着,护卫皇庭的不止御林军和神机营,还有一支不算军队的特殊队伍,她道:“不是还有行动迅捷的带刀锦衣卫么?怎么一手遮天?”

  “这要看形势。”于红英道:“锦衣卫十二所是只听命于皇帝,君王宝座下栓着链子的鹰犬,链子一端只握在皇帝一人手中,凝聚力和忠诚度远高御林军和神机营,这些人出身不一,要么军户世袭,要么朝臣举荐,要么能人异士受皇帝钦点,其中不乏佼佼人才,但皇帝宾天,他们就如同脱了链子,全然没了主心骨,这种时候,只能审时度势,为自己今后谋个好前程。前太子饱读诗书满腹经纶,那又如何呢?他手里不掌实权。”

  “原是败在这里。”燕姒深思一阵,道:“如此难啊,哪怕从孔太保嘴里挖出当初真相,又怎么翻得了案?都过去这么些年了。现今……”

  “现今你只需听我的,勤奋用功,如何翻案若是由我来想,你还怎么学以致用?”于红说话间,燕姒擂好了新的茶,奉给她喝,她捧在手里,目光落在茶盏里,“你瞧,心静了,事就成了。”

  外头有人来叩门,是泯静到了。

  燕姒唤她入内,从她手里接下托着青花瓷的木盘,让她先走。

  “姑母,尝尝这个,今日三殿下给我的。”

  于红英在青花瓷里拣了一块饼子,小口吃着,舌尖有桃花的清香。

  燕姒笑着道:“您咬多一点,里头不一样。”

  于红英拿帕子掩着嘴,依着她多咬了些,神情毫无起伏,说:“有鲜花瓣,图个新鲜的趣,唐亦对你还没过那新鲜劲儿?”

  “没呢。”燕姒颇有些无奈,“他性子纯,我已很避着了,架不住日日见啊,姑母,您说官家让我到国子监读书,会不会是属意三殿下了?”

  于红英细嚼着桃花饼,就着饼吃下一口八宝茶,“我说不清。官家的心思若那般好揣度,于家也走不到今天这般困兽犹斗的地步。你这般行事也是好的,谁也不太亲近,谁也不太疏离,拿捏好了,等人家主动。且再慢慢看,不着急。”

  燕姒点点头,说:“好。”

  于红英又与她讲了些现下的局势,二人出了书房,燕姒到院中练暗器,待天色一暗,前院女使来请,便一道走,去陪老侯爷用晚膳。

  燕姒再回到清玉院的时候,外间女使们已点亮了廊子上的灯笼,她进屋,急不可耐想去看荀娘子写的信,却见澄羽过来了。

  “你有事?”

  澄羽不作声只点头,垂着脑袋,不敢看她的眼睛。

  第40章 风云

  ◎二更。◎

  院里有女使候着,澄羽立在门边,不进,也不好直说。

  燕姒看他一眼,道:“进来吧。”

  澄羽手里拿着一个藤荆编制的小竹笼,不及巴掌大,他跨脚进屋后,反手将门掩上了。

  “姑娘,今夜若不想带我,便把这个带着,好吗?”

  他似乎怕燕姒惧他,只敢站在门边,没有再往里头走,燕姒坐在桌边,见他把手中的小竹笼托高。

  “这是什么东西?蛊?”

  澄羽轻轻“嗯”了一声,详细分说道:“姑娘要是遇到危险,只需打开这个盖子,里面的东西可致幻,令人失神半炷香,足以助姑娘脱险。”

  燕姒心头掠过惊奇,这家伙是有多能耐,昨日才用掉一只红蝶,今天又掏出一只幻蛊,他在哪里搞来的?

  唐国和奚国的商道已经断了三年,他今年满十五,三年前他才十二岁啊。

  “你这些……蛊,不会是用一只少一只吧?你把你保命的,给我?”燕姒试探性地问他。

  澄羽却并没有含糊,答说:“唐国境内有黑市,有奚国血脉的商人混在里面,会卖些初级蛊虫,好好养起来,还会有的。”

  “你说的黑市是在哪里?”燕姒一时激动,问出口又后悔了,这样不是暴露了她想养蛊。

  澄羽却似乎并不介意,反而认真想了,说:“椋都不知道有没有,但南部,庆州,鹭州,都有。”

  燕姒忽然间就想起来了。

  奚国以前一直和唐国有民间通婚的,所以唐国境内,有奚国血脉的人不少,澄羽瞧着似乎就是这样,单单从他的容貌,已不太能分辨出他是哪国的人。

  搞不好,澄羽是唐国人和奚国人的孩子,那么在背后指使他的,会不会就是精心布局十多年,让忠义侯孙女重返椋都的主谋?

  “姑娘?”澄羽唤出一声,将燕姒喊回了神。

  “今夜你不用跟了,去叫泯静来。”

  “那这个……”

  燕姒咬牙看看他,一想,确实有带着这只幻蛊的必要,虽说她心里清楚,有唐绮在,唐绮眼下还不会让她有性命之忧,但带着这个,说不定还能有旁的用处。

  “拿过来吧。”

  澄羽见她总算答应了,紧张的神情一松,眼里有了些喜色。

  燕姒指着他往前迈出一步的腿,说:“放地上,放地上我自己拿。”

  澄羽刚才的暗喜瞬间全没了,有些窘迫地俯下身,把那小竹笼放在了梅花毯上,而后朝燕姒一拜,再退出去找泯静。

  今夜不能带着他了。

  燕姒靠后倚上罗汉床,长呼出一口气,若澄羽是那背后主谋的眼线,为保她周全是确定的,不会将她的一举一动传达给对方却吃不准。

  澄羽过来打了岔,他走后,燕姒才拿出先前收好的信来看。

  荀娘子不愧是鸿儒荀大家的孙女,她的字遒劲有力,与上次留的那封信毫无二致,燕姒通过她工整的书写,判断出了她此刻平安无虞。

  信中提到椋都这月要倒春寒,叫她多添衣物。又说一月不见,她心中惦念,不知女*儿的身子可养得好些了。此外,还有些许家常小事,字字句句,告知燕姒她过得很好,字里行间,叮嘱女儿务必珍重自爱。

  荀娘子说,山高水迢迢,相聚终有期。

  荀娘子还说,日日所盼,四儿安好。

  泯静端着装热水的铜盆进屋时,燕姒刚仔细收妥书信,偷偷抹干了眼泪。听到脚步声,仓促地捋了捋耳边的发丝。

  “姑娘,水烧好了,您洗漱了直接睡么?”

  “放着吧。”燕姒朝她微笑着,说:“去将储药的箱子搬来,我寻些用得着的带上,今夜还得去一趟。”

  泯静不知道头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儿,迷茫地问:“澄羽不同姑娘去了么?他怎不过来姑娘这里守着?”

  “嗯。昨夜探过了,挺安全的,不用陪着去,有银甲军在暗处呢。”

  泯静走到里间,去床后面拖出来一口酸枝木箱子,拖到燕姒身边停下,又去多宝格上翻出把钥匙,回来将箱子外挂着的锁打开。

  燕姒蹲身翻找瓶瓶罐罐,不想这一个月里,治各类常见小病的药都备了些,攒下来也挺多了。

  她已替孔太保把过脉,对症拿好药,起身叫泯静收拾,泯静应着,伸手指房门前架子上的铜盆,说:“姑娘先洗个脸,洗了小憩一会儿,到亥时了,奴婢喊您。”

  这夜,燕姒孤身前往国子监,因白日里下了场雨的缘故,她错身钻过院墙,一脚踩进草里,鞋底就黏上一层泥。

  她到得早,才亥时三刻,只好先扶着墙,走到桂花树下去等着,提起衣裙,伸脚在树上刮掉泥巴。

  既是唐绮要来,纵然有堪舆图在手,她亦不能先去见人,唐绮不知何时会到,若撞上,那便显得不太厚道。

  谁叫这人手里握着侯府的把柄,只能先让着唐绮,令其安心方可相安无事。

  没等一会儿,唐绮到了,负手走到桂花树下,先是一笑,指着桂花树,打趣说:“阿姒,你给它穿了新衣啊。”

  “嗯。”燕姒扯出个假笑,复又收回,木着脸问:“殿下昨夜也是这时候到的?”

  唐绮说:“差不离,我约你来私会,总不好叫你等我。”

  “不是私会。”燕姒面无表情地否认。

  她收回脚,放好裙摆,唐绮已先往前迈步领路。边走边道:“不是私会是什么,那个澄……”

  “澄羽。”燕姒不想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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