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梦中的一切还不够清晰明了吗?】
苏拂雪下意识去辩:“那只是梦!”
可她心里清楚,是真的。
只是,这个人怎么会知道?
随后,苏拂雪听到了叹气声,很轻,几不可察。可她还是听到了,并且,她从这一声叹息中听到了微弱的,别的情绪。
那是什么?
为什么这个人会有这种情绪?
【你还没有猜到我是谁吗?】
那个人又在说话。
苏拂雪刚想回答,便察觉到有人扯住了她的衣袖。她低头,看到了一双白嫩的手,跟着听到了梧枝的声音。
“前辈。”
苏拂雪应声:“什么?”
梧枝说:“您等的人到了。”
苏拂雪抬头,果然看见祁云筝穿过人群,正往这边走。
视线里,祁云筝还是那身装扮,黑衣,束发,面无表情,眼底却似有诸多情绪。
苏拂雪没说话,只望着前方,等祁云筝慢慢走进了才准备开口。可蓦地,她又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很近,又似乎很远,带着比之前更强烈的情绪。
【她来了。】
苏拂雪问:“你想做什么?”
那个人回:【当然是送你走向既定的死亡命运啊。梦中的一切应该让你明白了,你既然来了这里,便注定会死去。】
虽然早做了几百年的心理准备,可苏拂雪一时间还是没办法坦然接受。
她沉默着,许久没说话。
那个人又说:【这一切你很难接受,但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只有你死了,祁云筝才能成仙。】
苏拂雪听完只想笑。
清音真人说她才是最有望成仙的人,却原来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当真可笑至极。
【你或许会觉得这很荒唐,但她是气运之子。无论如何,你躲不掉的。】
苏拂雪还真没想躲,毕竟她已经踏出了收徒这一步不是吗?
只是,她心中还有诸多疑问:“我没有打算躲,我已经能接受了。现在,我只想知道,我一直以来在做那个梦是因为你吗?我来到这里是因为你吗?我会死去的命运,除了因为祁云筝,这其中有你的手笔吗?”
【如果你想,也可以这么认为。】
“昨夜的梦里……”
【那才是你原本该经历的一切,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将那一切改变了。但无论怎么变,当你再遇到她,一切终将拨乱反正。】
苏拂雪有些明白了,有些东西,就算中间阴差阳错的避过了,可因果不消,一切终将归于原位。
那是她的命运。
所以死遁的方法根本行不通。
有那么一瞬间,苏拂雪是想哭的,可转念一想,已经多活这几百年了,看也看够了,吃也吃过了,这个世界也就那样,没什么可留恋的。而且,也许运气好,离开这里之后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呢?
“那我需要怎么做?总不能让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去吧?莫说长生仙门会乱,怕是整个仙门百家也会因此大乱。”
【你首先要做的是收她为徒。】
“她不愿意。”
【有些事情,已经由不得她了。】
“你不会是让我用强的吧?可我已经说过了,要收旧金门的那个小姑娘为徒。我话说出口了,绝没有反口的道理。”
【随你用什么方法,祁云筝必须要收。其他人,你随意就好。】
“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我快死了,可我不能这么白死,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不多时,安静的会场忽地传出苏拂雪的笑声。
她原本在以神识和那个人交谈,故而周遭一直未有人察觉。可她这一笑,立时惹来了所有人打量的视线。
苏拂雪仿若未觉,放声大笑起来。
祁云筝却感受到了她在压抑的怒气,她小心翼翼往前一步,又往前一步,直到在苏拂雪跟前站定。
她没敢说话,只偷偷打量。
还是熟悉的模样,闭着眼睛都不会认错的熟悉气息。可一切还是变了,起码她从未见过师尊生气,还是在这般场合毫不顾及的生气,只差一点便要发泄出来。
是为了什么?
梧枝站在一旁更不敢说话,但也偷偷打量起了祁云筝。
听刚才那意思,苏前辈是有意收这人为徒的,却被对方拒绝了。她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拒绝,这么好看的师尊,这么厉害的师尊,为什么要拒绝呢?
有一瞬间,两人对上了视线。
谁也没说话,可眼神中传出的坚定却不可忽视。
恰在这时,苏拂雪说话了:“祁云筝,我再问一次,你当真不愿拜我为师?”
她忽然的平静让祁云筝愣了一瞬,更不明白发生什么了,便下意识要答应。话都快说出口了,是印玺的阻止让她猛然回过神来。
印玺上前一步,将祁云筝拉到身后,用眼神示意她别开口:“小五,这姑娘,你不能收她为徒!”
苏拂雪抬眸,眼中寒光一闪而逝。
她不轻易动气,无论何种境地下,都能压住脾气。可这一次,往后很多次,她都不想再那样做了。
“若我偏要收她为徒,大师兄,你当如何?”
“不能如何。但她不愿。”
“有些事情已经不再是她能决定的了。”
“你将梧枝姑娘置于何地?是你亲口说的,要收她为徒。你难得要做那言而无信之人?”
苏拂雪看向梧枝。
梧枝乖乖待在她旁边没动,也没有因为她此刻的决定而露出不满。
果然是个心性沉稳的,可堪大用。
“她当然也会入我守静峰。大师兄,你知道我怕麻烦,一直以来的想法是只收一个徒弟。可修仙之路坎坷,漫长岁月寂寥,总归,我还是需要有人陪伴在身边的。但我修无情道的,动情是大忌,找道侣这事是不可能了,那便只有收徒这一条路可以走。如今,一个愿意拜我为师,一个我定要收归门下。既如此,此次开山门便不妨再多收些徒弟。待我百年之后,守静峰也算有了传承。”
但凡答案不令人满意,印玺能想出八百句话给苏拂雪堵回去。可这话他接不了,也不愿就此作罢。
事涉苏拂雪生死,他绝不能就此作罢。
他正犹豫着该说些什么。
苏拂雪已经去牵梧枝的手了:“你当真愿意拜我为师?你愿意,我便去找无极子,与他分说分说。”
梧枝忙不迭的点头:“我愿意。”
苏拂雪收回手,往后退一步:“那便先拜师吧。晚些时候,我再去旧金门一趟。”
梧枝也后退一步,当着众人的面,一撩衣袍,跪下后,朝苏拂雪拜了三拜。
苏拂雪从不愿受人大礼,可这次,她坦然受之。
拜礼结束后,苏拂雪将梧枝扶起来,从储物袋取出一个象征着守静峰身份的金色玉牌,替她系在腰间,又将腰间系着的象征掌门身份的令羽塞到她手里。
她轻拍着梧枝的手,声音传到在场众人耳中:“从今而后,你便是我守静峰首徒,峰内一应事务,你皆可代我处理。处理不了的,若我在,便来寻我;若我不在,便去寻你几位师伯。”
梧枝恭敬应下:“是,弟子遵命。”
苏拂雪又拍了拍梧枝的肩膀,这才去看祁云筝。
“现在到你了,拜师吧。”
第8章
祁云筝听到了,但她没动。
或者说,从眼前一切开始时,她便无法接受,也不愿意接受。
师尊说过的,此生只会有她一个徒弟,为什么现在要收别人为徒,之后还要收很多人为徒?一切到底为什么?难道师尊知道了一切,所以不愿意再要她了?
那是不可能的。
她从那个再没有师尊的未来而来,除非她说,否则没人会知道那一切。
祁云筝想不明白。
可她又哪里会知道,她从那个一切已经发生的未来而来,而苏拂雪,则数百年如一日的在经历被人当胸一剑的死亡。
祁云筝双目赤红,死死盯着梧枝,似乎下一秒就能将她就地斩杀。
可是不能。
莫说当着苏拂雪的面,便是仙门百家的人,她也要顾忌着。而且,这个当下,她不再能确定,苏拂雪是否还会为了她与仙门百家抗衡,只为护下她,引她回正途。
她眼中似有泪要落下,却一直忍着,不肯轻易落下。
苏拂雪无奈叹气:“还是这般倔强,不肯拜我为师吗?既不肯拜师,你为何赶来,又因何落泪?”
祁云筝脸别过去,低下头,不肯让苏拂雪看,也不答话。
苏拂雪往前迈出一小步:“你是看不上我吗?还是觉得我教不了你?”
祁云筝摇头,当然都不是。
苏拂雪很有耐心,可说出的话却是那般不容置疑:“那是因为什么?总得有个原因。而且,你需要明白,无论什么原因让你不愿拜我为师,你终究会是我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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