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而温暖的嗓音,低低地哼着英文的曲调,缱绻而又迷人。
江予淮的眉眼舒展而放松,目光落在靳舟的脸上,专注地听着这人的歌声。
她没听过这首歌,但能听懂歌词的含义。
如果靳舟是专门为她而唱了这首歌,那整首歌的意思大概就是——
我爱你。
一堆火,一条小溪,一片寂静的树林。
空无一人的小道,还有路边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
她们都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过了一会儿,靳舟喊了江予淮的名字:“江予淮——”
江予淮低头看她。
靳舟没话找话地问:“我重不重?”
江予淮摇了摇头:“不重。”
靳舟自己也清楚,她的体重在一百斤出头,身上全是健身时练成的薄肌,算不上很重。
只不过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个。
“我现在这样坐在你身上,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
这话说得扭扭捏捏的,江予淮也就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什么?”
靳舟欲盖弥彰地咳嗽一声:“咳咳,就是她们小年轻说的那些,0啊1啊什么的......”
江予淮轻笑一声,换了个通俗易懂的词语:“你是觉得自己太小鸟依人了?”
靳舟有些尴尬,江予淮这么说也没什么毛病。
如果换在平常时候,一般都是她直接把江予淮拦腰抱起来放自己腿上。
但今天她受伤了,坐着那硬板凳实在疼。
所以才——
江予淮目光温柔地看过来:“你抱我,我抱你,本质上都是拥抱。你爱我,我爱你,本质上都是爱情。我们之间,有必要用那些世俗的定义吗?”
这人的声音似乎带着一股让人平静的魔力,靳舟突然也觉得自己的纠结有些没意义,于是笑了笑道:“那你当我没问。”
夜色渐深,两人也回了房间。
江予淮简单清洁了一下身体,先上床休息了。
洗完澡,靳舟便也准备上床,但坐下来的一瞬间,酸痛的感觉一股脑地冲了上来,她没忍住出声:“嘶——”
江予淮转头看过来,目光中带着些担忧:“怎么了?”
这时候,靳舟觉得有点委屈了,盯着她的眼睛小声控诉:“疼。”
江予淮愣了一下:“刚刚摔着了?”
靳舟闷闷地点了点头:“你知不知道,你把我推下去的那一下子尾椎骨都像要裂开了一样。”
江予淮放低声音道歉:“对不起......我动作太重了,下次不会这样了好吗?”
靳舟哼了一声:“你最好是,这种丢脸的事情我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话还没说话,靳舟突然感觉到腰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滑着。
低头一看,江予淮正严肃正经地脱着她的睡裤。
靳舟下意识站起身来护住自己的睡裤:“你干什么?”
江予淮回答得理所当然:“我帮你看看有没有事。”
虽说已经坦诚相待过了,但要正儿八经地把裤子扒下来给女朋友检查又是另一回事了。
靳舟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不要。”
江予淮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压低声音无奈地说了一句。
“听话。”
又是这样,跟哄小孩一样的语气,靳舟对于江予淮这样说话向来是没什么抵抗力。
“哦.....”
她又欲拒还迎地在原地站了会儿,终于是仍由着那人把睡裤脱了下去。
初夏时节,山里昼夜温差大,晚上还是有些冷。
此刻有一丝凉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进来,某处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自然而然也受凉变得敏感了起来。
但江予淮从始至终都像个真正的医生在对自己的病人进行例行检查一般,心无旁骛地用手触碰着各个位置,冷静地开口询问。
“按压这里会疼吗?”
那里是尾椎骨。
靳舟回答:“疼。”
“这里会疼吗?”
那里是臀沟。
靳舟回答:“嗯......还好。”
“这里呢?”
江予淮这次按压的位置似乎不太符合检查的流程。
靳舟抿了抿唇。
“不疼。”
江予淮注视着她的眼睛,声音似乎变得哑了一些。
“那——痒吗?”
靳舟咽了咽喉咙,几乎快要顺应心意说出那句很痒,但最后又只是摇了摇头。
“没什么大问题,明天应该就好了。”
熄了灯之后,江予淮没闭眼,侧着头看她。
靳舟知道江予淮在等什么。
她贴近她的额头,用气声解释:“明天再痒,到时候记得帮我揉揉。”
江予淮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扫过她的侧脸。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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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几人起了个大早,照旧是坐何以安的车上山。
任舒的状态已经好了不少,又变回了之前礼貌温和的样子。
见面便笑着和两人打招呼,一路上游刃有余地和她们搭话,没让场子冷下来过。
靳舟也就只当无事发生过,和她以朋友的距离相处着。
到村里的时候才六点钟。
在徐春霞的家门口等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
终于有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从小路的尽头背着背篓走回来了。
何以安走上前问:“您好,请问您是徐春霞吗?”
见到几个陌生人找自己,徐春霞有些惊讶,但到底是女性,没什么危险性。
她用审视的目光看了看几人:“我是,有啥事?”
任舒直接亮明身份:“您好,我是m市公安局的任舒,有些事情想要了解,方便配合一下吗?”
“你是警察?”
徐春霞显然对于任舒的身份感到有些惊讶,但这种惊讶不同于担心自己犯罪的惶恐,倒像是早知道一定会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时的解脱。
众人几乎瞬间就断定,徐春霞一定是知道什么内情的。
而此刻,徐春霞也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进屋说吧。”
徐春霞的家里十分简陋,没什么家具,屋子正中间摆着一个桌子,剩下的便是几根板凳。
众人坐下来,靳舟先套了个近乎:“徐姐,我们这次找你主要是想问问关于冯家的事情。”
徐春霞愣了一下。
‘徐姐’。
当初她叫吴彩英也是叫的吴姐。
看着靳舟,徐春霞似乎看见了小时候的那个她。
她顿了顿:“想问啥子就问吧。”
何以安坐的端正,双手交叉摆在桌上:“您认识冯光保的媳妇吗?”
提到冯光保这个人,徐春霞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她的名字叫吴彩英。”
这是靳舟一行人第一次了解到那个被囚禁在猪圈当中的女性的名字。
任舒的面前摆着一个笔记本,她在上面认真记录着,一边抬头道:“听说您和吴彩英是认识于她婚宴前后?”
徐春霞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半晌才说了句:“吴姐对我挺好的。”
靳舟的眼中闪过一道思索:“您和吴彩英经常见面往来吗?”
徐春霞摇了摇头:“冯光保不让她和外面的人接触,我也只是偶尔才能从冯志行的口中听到两句她的情况。”
既然徐春霞主动提起了冯志行,靳舟也就顺着话问了下去:“冯志行溺亡的事情,您清楚吗?”
听到这句话,徐春霞冷笑了一声:“也就村里那些人相信那傻小子是真的溺水死了,他冯光保把娃卖钱了,找个幌子来堵人口舌罢了。”
任舒和何以安对视一眼,放下手中的笔认真问:“您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徐春霞沉默片刻:“因为,吴姐就是被他们家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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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溪村地处偏僻,除了走山涉水叫卖的小贩,几乎很少会有生人来。
所以当冯光保要娶个外地媳妇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挺稀奇的。
那时候村里的女孩子不多,懂点事的只有徐家六岁的女儿徐春霞。
所以她便被叫到冯家帮忙。
第一次看见吴彩英时,徐春霞就被对方白白净净的容貌和身上的书卷气给震惊到了。
在维溪村这样的乡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女人。
徐春霞很喜欢和吴彩英说话。
对方会温温柔柔地叫她春霞妹妹。
但奇怪的是,作为待嫁的新娘子,吴彩英关心的问题似乎从来都不是几天之后的婚宴和自己未成亲的丈夫。
她喜欢问的是怎么离开维溪村,怎么离开冯家。
“春霞妹妹,这里离城里远吗?”
“春霞妹妹,你知道哪里可以寄信吗?”
那时徐春霞的年龄小,不知道什么叫拐卖,所以她不知道吴彩英为什么老是问这样的问题。
直到后来,冯光保开始限制吴彩英和外面的人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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