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怎么会在这里看见那个已经消失了六年的女人呢?
但如果说是幻象的话好像又真实得有些过分。
靳舟甚至可以将对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其中自然也包含江予淮嘴角的那一丝笑意。
她在笑?
似是在回答靳舟心中的疑问。
有笑声从对面传来。
笑声很轻,瞬息间便消失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当中。
如果不是一早便有了预感,她怕是也捕捉不到。
靳舟皱了皱眉,想问江予淮在笑什么。
但一想到这是在梦里,便昂首挺胸地没了顾忌。
靳舟欺身而上,直接将这人压在沙发里。
时隔多年,她重新又吻上了那处湿热温暖的嘴唇。
但不带半分耳丝鬓磨的意味,靳舟只是惩罚性地用力咬了咬江予淮的下唇。
直到听到一声气息急促的闷哼,这才挑眉将对方放开。
而分开的同时,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涌入她的鼻腔。
好像——是江予淮身上的香水味。
靳舟一时没分辨出是什么牌子。
不过那股花果调的淡香明显与此时酒吧中馥郁纠缠的香水味不同。
它让人神智清醒,却又无法控制地沉迷。
就如同第一次看见江予淮时一样。
那天林欣替靳舟做了人生中第一个最重要的选择,就读c大法学专业。
在街上漫无目的游荡的时候,她看见了站在奶茶店里点单的江予淮。
年轻女孩的头发挽成丸子利落地扎在脑后。
青涩的桃花眼中含着笑意,礼貌地询问每一个顾客的需求。
她的动作十分利落,额头上有些汗,却反而衬出皮肤的白皙。
经历过灰暗时刻的人或许能懂,其实心情郁闷的时候看谁都是一模一样的,一样的两个眼睛一个嘴巴。
可就在那一刻,靳舟却明明白白地察觉出了这个人在自己的眼中和别人的差别。
她很好看。
“你喝多了。”
被醉鬼咬了一口,江予淮也没跟她计较,只是伸手摸了摸她有些滚烫的脸。
靳舟眼神迷离:“所以呢?”
江予淮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贴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
“跟我回家。”
灼热的呼吸打在颈侧,靳舟的身体有些战栗。
身体骗不了人,她并不抗拒她的靠近。
靳舟低下头自嘲地笑。
“好。”
要上床?
有什么不可以,反正只是做梦而已。
那个女人不好请动,为了说服她,苏赟出了不少血。
这也导致她在外面耽搁了不少时间,等她打完电话回来,卡座上已经没了靳舟的身影。
苏赟本以为这人只是去上厕所去了,可十多分钟过去她也依旧没回来。
“你好,你看到过十号卡座的人吗?”
“抱歉,没有。”
“你好,看到过十号卡座的人吗?”
“抱歉,没有。”
她慌了神,连忙给靳舟打电话,可那头却始终只传来一阵忙音。
完了——
不会让哪个臭男人给捡去了吧?
报警!立马报警!
就在这时,身穿酒保服的男人拍了拍苏赟的肩膀。
“您好,打扰一下,请问您是在找十号卡座的女士吗……”
苏赟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对对对!我是她的朋友,现在正在找她,你看见她了吗?”
酒保点头道:“您不用太过担心,就在十分钟之前,这位客人和另一位女士离开了。”
苏赟愣了一下:“另一位女士……”
酒保指了指角落的某个卡座。
苏赟顺着视线一看。
这不是她先前给靳舟指的那个气质美女吗?
苏赟有些迟疑道:“她是……自己和对方走的吗?”
酒保暧昧地朝她眨了眨眼睛:“客人的隐私我们不好讨论,不过,千真万确。”
苏赟:……
姐妹把你揣兜里,你把姐妹踹沟里是不是?靳舟!
2 ☪ 02
◎在飘窗、在沙发、在地毯还有……◎
靳舟昨天晚上睡的很好。
毕竟在梦里她把江予淮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好几遍,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而且——
对方的技术也比以前好了很多。
如果作为一个春梦来说的话,无疑是让人非常满意的。
不过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再继续回味下去了。
靳舟颇有些可惜地睁开眼。
眼前依然是雪白的天花板,但吊灯的样式却明显有些陌生,床的硬度也不太一样。
不是她家,也不是苏赟家。
直到规律的呼吸声从一旁传来。
靳舟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身边还躺着一个活人。
酒后乱性?
这么老套的剧情,不会吧……
可身体不着一缕发光滑触感却又不得不提醒她,昨天晚上确确实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靳舟迟疑着转过头。
看到身旁那张熟悉的睡颜时,她的心唰地凉了半截。
这不是梦中那个长大了的江予淮吗?
靳舟以此生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离开了那个地方。
哗啦啦——
浴室中飞溅的水声越是激荡,靳舟的心情就越是复杂。
一开始她只是打算回家换身衣服,直到看见了身上斑斑点点的痕迹。
就连脖子上也有一处十分明显的紫红。
事到如今,靳舟哪还不明白,昨晚的哪是春梦,明明就是一件一件发生过的事实。
在飘窗、在沙发、在地毯还有……
即便只是单纯的想起来,升腾的雾气当中似乎都多了一分湿意。
靳舟抬头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头一次为自己单纯的生理反应感到羞耻。
羞耻什么呢?
成年人而已,你情我愿,算不得什么需要羞耻的事情。
可对方是江予淮。
是无论她怎么挽回怎么哀求都执意要分手的江予淮。
是为了钱和她在一起,没有钱就转身弃她而去的江予淮。
是靳舟最讨厌,也最怨恨的。
江予淮。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也不等她说进来,苏赟便鬼鬼祟祟地从门缝里面卡了进来。
“给你带的早餐。”
她把手中的面包和牛奶放在桌上,状似无意地打量着靳舟。
靳舟只当自己没看见,淡声回复:“谢谢。”
没成想,开口嗓音便带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沙哑。
靳舟:……
苏赟的眼神明显在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靳舟解释了句:“你别多想,昨天晚上遇到了一个朋友,所以提前走了,忘记跟你说。”
苏赟一晚上没睡好觉,大清早就在事务所门口眼巴巴地望着靳舟来。
如果不是看见这人脖子上隐隐约约被散粉盖住的痕迹,她说不定还真的就信了她的鬼话。
苏赟皮笑肉不笑:“是吗?那可真是太巧了,今天活动结束我一定要好好跟你交流一下,看看是哪来的朋友,还会啃人。”
靳舟顿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放在脖子前挡了一下。
“这是……”
苏赟看这人心神不宁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行了,我马上出门去见当事人,院方的人过不了多久也要来了,你准备准备吧,别给我把事情搞砸了。”
靳舟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她微微点头。
“好。”
这次合作活动的流程一共三项。
参观律所、交流近年来的重合案例、午餐。
靳舟并非是第一次组织类似的活动。
虽然偶尔也会在来交流的人员中遇到部分事精儿,但这些人和某些当事人比起来也只能算小巫见大巫。
她有自信不会出差错。
但靳大律师的这份自信仅仅维持了五分钟就崩坏得不成样子了。
“您好,我是第一医院的江予淮。”
世界上最倒霉的事情是什么?
是酒后乱性和前任滚到一张床上去了。
更倒霉的事情是什么?
是酒后乱性和前任滚到一张床上去,第二天还必须和对方谈工作。
当看见江予淮身穿正装站在交流队伍的前方时,靳舟甚至有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撞了鬼。
江予淮那句话已经抛出有一会儿了,靳舟收拾好心情,向对方伸出手,脸上挂起无懈可击的职业微笑。
“您好,我是靳舟。”
靳舟自认自己已经做出了足够多的让步,也尽力扮演好了一个礼貌的陌生人。
可没想到,对方却不给她这个面子。
江予淮打量着她悬在半空的手:“不好意思,可以先清洁一下吗?有细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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