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靳舟的心中无端涌上一股怒气。
气对方不珍视自己的生命,也气对方遇到这样大的事情也从未想过向自己求助。
靳舟压抑着火气道:“试过报警吗?”
江予淮小心翼翼地回答:“试过。”
靳舟又问:“处理结果呢?”
“拘留十日,并处罚金。”
预料之中的答案。
越是看起来简单的事情,反而越是难办。
恐吓行为的界定模糊,只要不做出实质性的伤害行为,就无法刑事立案,警方也拿对方没有办法。
以其他方法威胁人身安全的,情节较重者。
依据治安管理条例,处十日以下拘留并处五百元以下的罚金。
这已经是当前最重的处罚,但却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十日之期一到,对方被放出来之后,照旧可以继续尾随江予淮。
到时候,她打算怎么办?
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
通过民事诉讼拿到那一点赔偿精神抚慰金和对方不痛不痒的道歉。
还是等到那人真真正正地伤害到她,才……
思及此处,靳舟的拳头攥紧:“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话说出口,她才想起来,按照半个月前两个人的相处方式而言,江予淮根本没有合适的机会开口。
可对方却十分干脆地道了歉。
“对不起。”
就好像她真的做错了什么一样。
靳舟没说话。
江予淮便又将眉眼放低些,细声细气地讨好道:“舟舟,别生气了……”
靳舟看向江予淮。
灯光下,对方眼底的黑眼圈十分明显。
事到如今,靳舟也分不清那黑眼圈的来源到底是她在医院时长年累月地值夜班……
还是被人整日尾随跟踪所导致的精神紧绷和噩梦缠身。
从实质上来讲,江予淮是受害者。
她根本没做错什么。
可她此时却低垂着眼眸,承受一个‘无关之人’的苛责。
攥紧的拳头终于放开,酸涩的感觉却如同潮水般一阵一阵地涌上心头。
靳舟深吸了一口气。
“抱歉,我刚刚语气不好。”
“我是律师。”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试着多依靠我一些。”
江予淮有些意外地抬眼,这才发现靳舟有些泛红的眼角。
“舟舟……”
话音戛然而止,空气陷入安静。
直到。
哒——
哒——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僵持。
再然后,江予淮又开口了。
“舟舟,你在关心我。”
开始的那句话是问句。
现在的这句,则是笃定。
靳舟嘴硬:“我只是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认识的人被尾随出事。”
江予淮轻声问:“只是认识的人而已?”
“是。”
靳舟倔强地看着江予淮的眼睛,不知道回答对方,还是在说服自己。
江予淮轻笑一声,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
她的眼神在靳舟的脸上游移一圈,逐渐往下,最终定格在胸口处。
在浴室这样的位置,这个画面未免让人有些想入非非。
靳舟不清楚她要做什么,只能下意识后退,然后无措地抬起头。
在触碰到墙壁退无可退之后,江予淮终于将手伸向了她的衣服。
靳舟攥住她的手腕。
“江予淮!你干什么?”
江予淮明知故问:“怎么了?”
靳舟手上隐隐用力,有些难为情地开口:“我们在讲正事,你就不能等——”
江予淮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等什么?”
靳舟移开视线:“等会儿再做那种事情。”
“那种事情……”
江予淮的双唇微张,眼中似乎有一丝讶然闪过。
“舟舟,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
【📢作者有话说】
又迟到啦[爆哭][爆哭][爆哭]
32 ☪ 32
◎江予淮,不用手一样也可以。◎
“啊?”
“……哦。”
靳舟的脸有些发热, 浅红色从耳尖染到了脖颈。
江予淮偏头问她。
“怎么了?”
靳舟拿手扇了扇风,尽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有,我随便说说。”
江予淮却没打算放过她。
手指微动, 解开一颗扣子, 再贴着轮廓往下, 去解开下一颗。
她俯下身贴着靳舟的耳朵问:“舟舟刚刚在想什么不能说的东西吗?”
在那带着凉意的指尖不经意地触碰下,靳舟被引得一阵战栗。
她颤声道:“我……嗯……什么都没有想。”
“真的吗?”
江予淮的呼吸打在耳侧。
身体诚实得过分。
靳舟有些窘迫:“江予淮!”
江予淮应道:“嗯?”
靳舟不敢和她对视,只抬手把身前的人往外推。
“你放手……”
江予淮轻轻捏住她的手腕,恍若未闻般道:“为什么要放手?难道——只许你关心我,不许我关心你吗?”
“舟舟?这不公平。”
话到后半句, 江予淮的声音越来越低。
依然带着如山泉般的清粹冷意,又好像多了某种模糊不明的意味。
靳舟的喉咙有些干涩, 她不自觉地吞咽一下。
“那你就看一眼, 不能乱动。”
江予淮轻笑一声。
“好。”
得了允准,江予淮的动作越发没有忌惮。
暖黄色的灯光洒下来, 带着半分暧昧和三分直白。
所有的扣子被解开,衬衫半挂在肩膀上。
裸露在外的不止还未愈合的半新伤口,还有一些……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羞怯。
手指从伤口上抚过,如同春风拂过般,在内心荡起一圈波纹。
江予淮直勾勾地盯着那里。
“疼吗?”
“不疼, 痒。”
靳舟过了一会才回答, 声音有些哑。
江予淮手上的动作停下来。
“痒?”
靳舟的气息不稳:“嗯。”
「痒」
这个字可以代表着多种含意。
可以是没愈合的伤口长出新肉时的痒。
也可以是——色沾欲染、予取予求的痒。
至于是哪一种含义。
在场的两人都心知肚明。
江予淮问:“舟舟想要怎么做?”
靳舟舔了舔嘴唇。
左手用力,上半身翻转。
被压在墙上的人变成了江予淮。
占据先机、咄咄逼人的变成了她。
眼中的怯畏不知道什么时候褪了个干净, 只剩下一片深重的黑。
靳舟看向被压在身前的人:“想要——这样。”
场上的局势瞬间调转。
江予淮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意外。
不经意间,花洒的开关被打开, 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淋下来。
原本就不算厚重的衣服被打湿, 湿哒哒地贴紧在她的身上。
起伏的线条一览无余。
江予淮仰起头看她, 眼神温柔。
有水珠顺着下巴滴落,流入深不见底的沟壑里。
“不是说……现在不说这种事情吗?”
懒洋洋的灯光下,升腾的雾气里,纯与欲交织在一起。
坚定的意志被潮湿的水汽侵蚀瓦解。
靳舟终于忍不住低下头。
她又一次尝到了江予淮的味道。
如同雪山涧的清泉。
初入口时,冷冽清寒。
回过神来,留在心尖的只剩下一抹甘甜。
良久,终于分离。
靳舟没有放过眼前人的任何一点神色变化。
此时的江予淮唇瓣晶莹剔透,眼中似乎有春水在荡漾,脸上是清浅如飞云般的绯红。
她半靠在墙边,低低地喘着气,似乎有些脱力。
明明没有沾染过酒精,却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带着十足的媚态。
终于找回了身在主场的感觉,靳舟意有所指道:“我改变主意了。”
被迫紧靠着背后的墙壁,一阵一阵的冷意传来,江予淮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只剩下那双放在腰侧的手,散发着逼人的灼热之意。
让人忍不住地想要更多。
她垂下眼眸,嘴角微微勾了勾,似乎是挑衅,又似是邀请。
“你的右肩受伤了,舟舟。”
灯光闪烁明灭。
水声渐响渐息。
跌落谷底,飞越云端。
低低的啜泣声隐去。
卡着深夜迈向黎明的时间点,靳舟的声音响起。
“江予淮,不用手一样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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