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舟半晌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她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妈,我对虾过敏。”
这句话说出口后,听筒那边便安静了下来。
靳舟就站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面终于传来清脆的挂机声。
靳舟来不及收拾情绪,抹了一把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流下来的眼泪,拿上桌上的信封朝外面走去。
她没打算看这封信,她要听她亲口说。
——
晚间应酬的宴席上喝了不少酒,靳舟只能打车去书香佳苑。
走在路上,城市的晚风吹过来,燥燥热热的,没有一点凉意,竟将那一丝酒意也激发了出来。
她的意识还很清醒,脚下的脚步却有些不稳,轻一脚重一脚地到了门口,才从包里拿出手机叫车。
等待的间隙,靳舟又划出江予淮的号码,刚准备打过去,手抖了一下,手机掉了下去。
屏幕着地,再捡起来的时候已经花屏不能用了。
靳舟骂了一句脏话。
就在这时候,有不长眼的男人走过来:“美女,一个人吗?”
男人很年轻,polo衫牛仔裤,看起来像是个老实人。
靳舟斜睨对方一眼,没说话。
可那人穿着规规矩矩,动作却不太规矩,伸手过来想占便宜:“是不是喝多了,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
靳舟没说话,面无表情地抓住那只手,手腕一扭,用的力气不小。
咯吱——
一声脆响,似乎是骨折了。男人的脸马上变成了猪肝色:“你怎么打人呢?我马上叫我的那帮兄弟过来,你等着。”
江景苑的安保不错,遇到突发情况能在一分钟之内做到百分百应急响应,就算对方真的叫一百号人过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靳舟不怕对方叫人,嗤笑一声:“你叫吧,我等着。”
“你!”男人咬了咬牙,抬手要扇过来。
眼看着巴掌近在咫尺了,靳舟眼中闪过一道冷光,来了正好,把他另一只手也卸了,免得再去招惹无辜女性。
可靳舟刚打算动手,突然有一道清清冷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我已经全程录像并报警,请你立即停手。”
很熟悉的声音,靳舟下意识回头,这才发现身后的围墙阴影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多了一个女人。
不是别人,是江予淮。
昏黄的灯光下,江予淮的眉头微微蹙起,额边散落着几缕细碎的头发,薄薄的嘴唇抿的很紧,一只手背在身后,看起来严肃又温柔。
灰色的内搭,黑色的v领针织衫,下半身是浅灰色牛仔裤,很日常的通勤穿搭,大概是刚从医院回来。
靳舟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慢了半分,然后便结结实实地挨下了那半个巴掌。
耳中传来阵阵耳鸣声,原本就有些混沌的头脑似乎更加晕眩了。
没等靳舟反应过来,江予淮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她挡在身后。
男人嘲讽地看着江予淮:“你报警了又怎样?我们这顶多算得上是互殴。”
江予淮面若冰霜地问:“互殴是吗?”
再然后。
啪——
这是靳舟第一次看见江予淮动手打人。
男人冷不丁又被扇了一耳光,捂住被打的脸,看向江予淮时眼中全是愕然:“你也打我?”
这里离保安室不远,江予淮过来的时候已经提前通知了那边的人。
这时候安保人员也赶了过来。
“在那!在那!”
“那边那个,干什么的?”
没等男人反应,保安已经十分专业地将他控制了起来。
其中一个年轻一些的是保安队长,名叫刘骁,他认识靳舟,上前礼貌地开口询问:“靳小姐,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靳舟喉间涌上一股反胃的冲动,没开口说话。
江予淮替她开口:“这个人试图进行性骚扰,被拒绝之后又出言威胁恐吓,动手伤人。”
男人开口辩驳:“不是,是她们打我!”
刘骁没给他一分眼神,又转头看向靳舟确认:“情况属实吗?靳小姐。”
靳舟懒懒地睁开眼睛:“附近的监控不少,你们自行查证就是。”
业主在附近出事,到底是他们不占理,刘骁没敢多问:“好的。”
他转过去给身后的人一个眼神:“带走!”两个保安架着人走了。
“你们听我解释……”
男人的声音逐渐远去,刘骁又看向面前的两位女士。
靳舟依然站在那里,虽然脸有些红肿,眼神却没什么波动,漫不经心地挑着眉,气势丝毫不显狼狈。
他小心翼翼道:“需要送两位回去吗?”
“不用了,”靳舟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江景苑物业守则第十条,还记得吗?”
江景苑物业守则第十条,全心全意维护业主的个人隐私,全心全意地维护业主的生命安全,在必要时,采取法律手段维护业主的利益。
刘骁面色一正:“靳小姐,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几人走后,这里的空气便安静了下来。
江予淮想抬手摸靳舟的脸,又怕碰到伤口她会觉得痛,手不上不下地停在空中。于是眼神直直地看过来,带着担忧:“疼吗?”
靳舟没看她,不急不慢地反问了一句:“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江予淮被呛了一下,勉强笑了笑:“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靳舟以漫不经心的态度将曾经的满腔期待说出口:“当然是犯了贱要连夜赶回来给你一个惊喜了。”
江予淮被呛了一下,心脏闷得慌,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舟舟……”
这时,一辆黑色的BMW稳稳地停在路边,身穿西服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您好,请问哪位是尾号0981的客人?”
靳舟把视线从江予淮的身上移开。
“您好,是我。”
——
回到家,靳舟一声不吭地往卧室里走,重重地关上门。
江予淮去冰箱拿了冰袋出来,拧了拧把手,没锁,于是又跟在后面进去。
靳舟没在床上,坐在房间的角落里。
江予淮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拿出冰袋往她脸上的红肿处去。
靳舟没领情,冷着脸躲开,然后又抬起头看她。
“你今天晚上又回来干什么?是还有什么东西没拿完,所以要赶在我回来之前把房间清空,明天再悄无声息地消失吗?”
江予淮的手僵在那里,冰块的温度太低,手指已经被冻到毫无知觉:“没有想来拿东西,我刚从外面回来。”
靳舟愣了一下,觉得这句无力的解释有些好笑,像个笑话一样,她问:“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你吗?”
黑暗当中,江予淮的眼眶有些发热,她沉默了半晌又将冰袋放下:“周二的时候,阿姨来找过我。”
靳舟眉眼低垂着,语气冷漠:“然后呢?”
江予淮继续道:“她说让我很你分开,我没同意。然后又说只要我离开你一个月,她就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
靳舟终于有了反应,她回过头来看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所以你同意了。”
江予淮抿了抿嘴唇:“我给你留了一封信,你看过了吗......”
靳舟随手将信一扔,浅黄色的信封像是一条断掉的线,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正好在江予淮的眼前,封口处是完整的。
江予淮将信封捡起来,单手攥紧,她开口解释:“我没有打算一走了之,我在信里面跟你......”
心底未曾说出口过的委屈和难过如浪潮般涌上来,靳舟的视线看不太清晰。
她倔强地咬着唇,直至那股刺痛感让眼前重新恢复清明。
“六年前,我妈说我们不能在一起,你甩了我,连一句话都没留下。”
“现在我妈骗你说能答应我们在一起,你又要离开,终于大发慈悲地给我留下一封信,我该感激你吗?”
靳舟嗤笑了一声,直视着江予淮的眼睛问:“江予淮,如果什么都能让你放弃我的话,那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啊?”
靳舟的眼里满是红血丝,带着歇斯底里的感觉,面对着着这样的眼神,江予淮有些难受。
她艰难地开口:“对我来说,你是爱人,是亲人,是最重要的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你,只是——”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喉咙里的哽咽。
“只是我已经没有妈妈了,我不想看到你因为我和阿姨离心,也真心希望你能拥有一段得到祝福的感情。”
“所以阿姨那么说的时候,我才会想,有没有那么一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可以认同我,认同我和你在一起。”
听见这句话,靳舟把头埋下去,眼角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如同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般,没个止意。
“我当然知道你是这样想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问过我是怎么想的吗?有考虑过我是什么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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