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翼手里拿着的冷毛巾，敷在了谢晓悠的眼睛上。
“好冰……”突如其来的冰冷，让谢晓悠皱眉。
万俟翼总是这样的贴心，自己也是傻，怎么能信刚刚醒来的人，都一天没吃没喝了，会想上厕所呢！
这么拙劣的借口，一个聪明人会用，而自己也不是个笨蛋，既然也会信她！
真是当局者迷。
她是看自己的眼睛肿着，找个理由去给自己弄冷毛巾……
明明身体都那么不好了，还心里牵挂着自己。
为什么不追问自己怎么没有死，为什么不问自己既然活着，没有回家……
看着谢晓悠脸上一会阴一会晴的样子，万俟翼放开了抱着谢晓悠的手臂，来到谢晓悠身边蹲下了身，把头枕在谢晓悠的腿上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的享受着这偷来的安静时刻，感受着彼此的存在和呼吸。
“小悠，只要你活着，只要你还在，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原谅我，至少在我死之前，留下吧！”万俟翼声音干涩，带着怕拒绝的乞求。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如果你不想留下，那让我跟在你身边，不要在留下我一个人，我已经没有时间可以用来继续等你。”万俟翼声音里充满了苦涩和无奈的虚弱。
谢晓悠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这样的万俟翼让谢晓悠，想要将她保护的密不透风，知识真的要这样做吗？
万俟翼不问，是因为她觉得只要自己回来，其他的无所谓。
可是，自己毕竟是把她母亲的命葬送的人啊！
她能放下，自己能吗？
她知道自己的命不长了，所以只要自己回来，其他的都可以放弃……
万俟翼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她的爱，她的情，自己真的不懂……
“好吗？”万俟翼声音里带着些不安和紧张。
“好。我不走。你也要答应我，不要死。”谢晓悠在冷毛巾下的眼睛，又是两行的清泪。
只要你活着，我什么答应你。
只要你活下去，我不再走，不再避开，不再藏起来。
为了你，我可以藏身黑暗，为了你，我也可以走出黑暗。
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你是我最亲的人，我怎么才能将你割舍。
“其实我也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我活不了多久。”万俟翼虽然心疼谢晓悠又为自己哭了，但是她还是选择了以退为进，自怜自哀。
“不会的！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散尽我所有，我也不会让你……有事。”谢晓悠听到万俟翼如此说，声音呜咽。
是的！这个世界不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吗？
钱，自己有很多。
就算自己没有，自己也可以挣！
只要自己想，钱多少都不是问题，自己都能弄来！
“不用了。我只想最后的日子和你在一起。我最后的愿望，很简单，你能满足我吗？”万俟翼好不可怜的说着。
“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没事的。你不过是疲劳过度。”谢晓悠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安慰。
“我做饭给你吃！”谢晓悠扶着万俟翼从地上站起来，躺回了床上。
半夜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病房，就是个简单的一居室，有厨房的。
万俟翼没有和谢晓悠争，自己不想躺着什么的，为了不在谢晓悠面前露出马脚，万俟翼可是连自己的身体里都动了手脚。
万俟翼身体的虚弱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刚刚将谢晓悠拉入怀里，万俟翼已经用尽了全力，现在全身乏力，身上冒虚汗。
直觉敏锐如谢晓悠，怎么会看不出万俟翼的体力不支。
谢晓悠看着这样虚弱不堪，脸色憔悴的万俟翼，又红了眼圈。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万俟翼会死之后，谢晓悠就好像所有的眼泪，都不受控制的往外溢出来一样。
“你不要乱说。”谢晓悠眼睛的眼泪又开始打转了。
一副只要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立刻哭给你看的摸样。
“别哭。可以在死之前，再见到你，和做梦一样。”万俟翼苍白的脸上露出知足的笑意。
这种笑容，在万俟翼的脸上，谢晓悠从来没有见过。
那是不适合万俟翼的笑容。
谢晓悠哭丧着脸，看着让人又疼又怜的万俟翼，久久不语。
“小悠，你累吗？脚疼吗？”万俟翼忽然拉住了谢晓悠的手，神情极其认真。
“啊……”谢晓悠不明白万俟翼在说什么，眨了眨红肿的眼睛，不解的看着万俟翼。
“你鞋跟很高，换上拖鞋吧！”万俟翼说着视线落在了，谢晓悠脚上那双高跟兔毛长靴上。
谢晓悠脸上露出了，再见到万俟翼以来，第一个能连阳光都温暖的笑容。
万俟翼的温柔，不是自己打扮的多精致漂亮，而是自己是否舒服。
谢晓悠挨着万俟翼坐在病床上，脱下了脚上的高跟长靴，穿着万俟翼的脱鞋，将脱下来的羽绒服重新挂回了衣架上。
“想吃什么？”谢晓悠笑着，像极了两个人居家过日子，早晨醒来，夫妻之间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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