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与裴思渡重逢后的所作所为,她能体谅,却总想指点两句。
原因无他, 而是她当初所虑现在看来皆无意义, 反而给那时候增了许多烦恼, 也熬了裴思渡不少的心血。
几年过去,她们的关系尚在保鲜之中。
谁也没腻了谁, 甚至因为彼此的成熟与沉淀,越来越爱惜、欣赏对方。
色相总是最先蛊惑人,不论对方是否真的美到难挑瑕疵,往往对了胃口,眼睛转不动了,心里就躁动起来。
色相之下,才是关系更进一步的理由。
该吵的,该闹的,该协商的,该处理的,在前两年里反反复复,翻来覆去地收整了几遍,磨合期一过,相处起来是前所未有的舒适。
桑絮从来怕的就不是裴思渡,她怕的是自己面目全非。因为喜欢别人,思考和处事不得不变化,稳定的生活被打乱,自由的灵魂被束缚。
所以抗拒。
当年第一面相见,她听见自己心脏不正常的跳动,以及骨血里腾起的自卑与羞怯,她就知道,她得远离这样的人。
否则,痛苦的只会是她。
如今的确变了太多,却没她想得糟糕,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维持一段情感。
更多精力还是沉在自我里,一切愈发稳定,想要的自由也好端端地摆放在她面前。
因为裴思渡不是徒有活力的小女生了,不指望她的浪漫来过活。
多数时候,她温和且包容,甚至忙得没瞎管桑絮。
反而要桑絮凑到面前,撒娇般地讨要些“任性”的管控。
而桑絮只要在她身边,空了给她做几顿饭,闲暇陪她说话,散步,聊聊心事。
这对桑絮来说太省事了,完全在舒适区内,无需一点儿改变。
有时她会心虚,若这是裴思渡要的感情生活,那岂不是太容易找到。当初在自己身上耗那么多功夫,结果清汤寡水地过日子,多亏呢。
开玩笑聊过一次,裴思渡三言两语拨开烟雾。对她们俩来说省事的生活,于很多人而言则是折磨。
稳定与平静,并非人皆食得的口味。
临至清明,桑絮心有预感,果然四月未到,家里就开始试探她回不回去。已经几年春节没回去过,清明节家里劝返,她便不好再拒绝。
她独自回去两三天,应付完就离开。
父母旁敲侧击地问过她,得知她感情稳定,身边还是那个女人,也没说什么。
桑絮却能感觉出他们沉默下的失望,不用想也知,他们希望的答案,是桑絮跟女人在一起过得并不好。生活不稳,经历坎坷。
最后悟出离经叛道的选择都没有好下场,然后回到正轨。
这太可笑,希望自己孩子过得不好的父母,也配做父母吗?
自她出柜以后,近十年过去,她的父母一直盼着她能吃苦头,然后服软。
他们不为她的事业喝彩,不为她的感情和生活祝福。
温情发作,需要儿女亲情时,与她热络一阵子,言说亏欠与苦衷,好似幡然醒悟了;
不需要时,则冷淡地批判她的一切,话里话外都是不赞成。
桑絮答应回去祭拜,尽管不想见那些人,到底要做点样子。
她问裴思渡:“清明方便离开淮城吗?”
裴思渡直接挑明她话里的意思:“你要带我回云城吗?”
桑絮微微愧疚:“但不是为了见我家人。我想带你回去,故地重游。”
当初她跑回云城,裴思渡追过去。她那么会逃的一个人,那次没舍得退,反而跑去车站接裴思渡。
她没经历过有人追她追到另一个城的故事,那是她第一回 领略到别人的耐心。
裴思渡悦然而笑:“太好了,那才省事,我更要去了。”
她只在乎桑絮,至于桑絮的家人,好坏她都不作评价,更没有上前讨好的心情。
桑絮不喜欢他们,他们在裴思渡这里就没了价值,还不如对封憬好些更实在。
发现票不好买,两人商议开车回去。换着开,一人三个小时也不算累。
出发前一日,桑絮还在店里忙,傍晚才回家里。
裴思渡下班得早,但工作没停,在客厅沙发上盘腿而坐,腿上架放着笔记本。
桑絮修剪新买的花,正往瓶子里插,“跟你说个事情。”
裴思渡抬眼看她,莞尔,垂眸继续看屏幕,语气温柔:“说嘛。”
桑絮平静叙述:“刚才有人跟我表白了。”
这事情没大意思,出于习惯,得跟裴总汇报一下,以防不必要的麻烦。
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淡淡问:“谁?”
“另一个店的老板,算竞争对手,上次展会加了联系方式。男人真奇怪,没见过几次,今天就说喜欢我,问我是不是单身。”
桑絮心想他真盲目,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她不是单身状态吧。
这点心思都没用,倒开始撒网捕鱼了。
裴思渡笑了一声,温温地看桑絮眼,轻声感慨:“谁让你太漂亮了。”
前几年的桑絮,像是笼着雾气的潭水,清冽幽静,石子投进去听不到响声。
给人标志性的印象是漆黑漠然的双瞳,嘴边敷衍的笑意,不在状态的放空。
但这几年在尘土里滚了几圈。
工作上不得不四处跑,与形形色色的人交际,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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