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还有薇薇安的指尖落在皮肤上的原因，艾希礼不敢再细想。
她默默地闭上了嘴巴，这一刻乖得像只被捏住了后颈的小动物。或许是不忍心再难为艾希礼，或许是已经入了神，薇薇安轻轻地托着艾希礼的小腿，此刻也不再言语。
跪坐在对方的腿间，精灵抬头望去，看见对方因少见阳光而显得分外洁白的皮肤上，分布着几道极为骇人的黑痕，鲜明得触目惊心。
薇薇安垂下眼睛，再次蘸取调配的魔药，轻轻地抹在伤口处。
随着她的落笔，魔药绘出的符文渐渐亮起光芒，薇薇安伸出手掌，悬停在伤口上方，轻声诵念治愈之词。
白光从她的掌心亮起，伤口处传来温暖之感，肉眼可见地，淤青般的黑影开始在皮肤下消散。
艾希礼忍不住低下头，看见薇薇安正埋首专心致志地吟唱，她浓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仿佛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落在大腿上。
大腿上。
这个念头一钻出来，艾希礼觉得自己的心砰地停跳了一拍，某种灼烧的感觉又上来了，这次却是烧在心上，混合着窘迫，迫使她无法呼吸般地移开了眼睛。
“艾希礼?”
“……啊?”
“你走神了?”精灵抬起头，目光中满是无辜的疑惑，“怎么了吗?”
艾希礼回神过来，面红耳赤：“我、我……”，
“接下来到腹部的伤口了，可能需要麻烦你躺下来，可以吗?”
对方再次问。
……怎么有种在被戏弄的感觉。艾希礼咬了咬唇，下意识想拒绝。薇薇安却已经站了起来，展开毛毯盖在她的腿上：“冷了吗?”
壁炉中燃烧的炉火应声而起，腿上毛毯温暖的触感，和薇薇安此刻的表情一样真诚。
“……”
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而且，无论如何，诅咒是需要处理的。
她默默地脱下了西装外套。
薇薇安看了艾希礼一眼，发现小狐狸正红着脸把破破烂烂的外套放到了一旁。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于板起脸的清秀面容，此刻也被粉红的脸颊和耳廓衬得暧昧起来。
与凌乱的衬衣可口地相称。
“又在想些什么呢?”薇薇安再次低声说，不动声色地掩盖去心中同样纷乱的□□，“艾希礼，需要把衬衫扣子解开噢?”
“……”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照做了，低头解开衬衫的纽扣，然后躺在沙发上，自觉将下摆卷到腰际以上，眼观鼻鼻观心，听话得像餐碟上的小蛋糕。
薇薇安早就发现艾希礼对自己的道德要求总比旁人要高，一旦感到愧疚，就会默许她得寸进尺。
笑意盈满了精灵的眼睛，她伸出手指，轻轻按在对方的小腹上，落下纤细一笔。
指尖下的肌肉瞬间紧绷了。“放松。”她轻声说，故意用气流吹出的尾音，却没有想让对方放松的意思。不知道是声音更痒，还是笔尖更轻。艾希礼颤抖一下，绷紧的腰肢让肌肉的线条更加鲜明。
她的腰纤窄却有力，顺着肌肉的微微起伏，笔尖一路蜿蜒，仿佛就要一路滑向阴影里。
艾希礼已经彻底地把眼睛闭上了，她咬着下唇，满脸通红，克制又颤抖的呼吸着，好像害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发出声音。
薇薇安轻轻让她翻过去，在脊背上再次下笔。艾希礼的后背与小腹一般，流畅有力的肌肉上，纵横交错着深深浅浅的疤痕。那是刺杀与战斗的痕迹，在此刻旖旎而暧昧的气氛中依旧有着一种不合时宜的冷峻。
薇薇安的笔不由自主地变轻了，最后一笔因此拖得分外轻长，羽毛般挠过皮肤。就在薇薇安的手指轻轻落在那一道最可怖的伤痕时，身下的艾希礼终于难以自抑地颤抖出声。
“薇薇安……”
她趴在沙发上，耳朵羞窘得通红。并非是为身上的伤痕而自卑，只是因为感受到此刻触碰中的爱怜。铜墙铁壁的心防一旦被触动，就会迅速溃散成沙。艾希礼紧抿着唇，又想起曾经在血泊中一个人度过的岁月。
如果你一直在我身边就好了。她忍不住想，没发现自己的神情又开始变得委屈起来。精灵却已经叹了口气，伸手将这只可怜兮兮的小狐狸捞回怀里。
“好啦，”在艾希礼的耳边，她再次放柔语气安抚道，“不欺负你了，小女孩。”
“……我已经不是小女孩了。”
“可是你脸上写满了‘快来摸摸我’的表情，”薇薇安伸手去摸她的头，“不是小女孩，怎么会这样?”
“……我才没有那么幼稚。”
“我没有觉得你幼稚，”薇薇安轻声说，“我只是觉得让你当小女孩的时间太短了。”
世事倥偬，以至于如今想来依旧能感受到命运的残酷。在十七岁那一场诀别后，一切都逼迫着人永不回头。
少女时代的消逝这般迅速，如同露水，转瞬间就只剩一点潮湿的影子。
“所以，我只是想看你再撒撒娇而已，”精灵的指尖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耳朵，“不然会很辛苦吧?”
艾希礼忽然咬住了她的肩膀。
“原来你也知道是你把我丢下的!”她恶声恶气地说，声音里却已然带上了鼻音，“薇薇安，你知道那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再也看不到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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