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神惋惜:“我听闻青帛要与人成婚,明明心里欢喜,却无法当面为她祝福,只能亲手绣出婚服,绣样画了无数种,刺绣拆了又缝,缝了又拆,总觉得不满意,来来回回改了无数次,终于在你们大婚当日送到……只是,我从未想过我为她绣的婚服两套竟都是女样。”
她的意思是说从未想过青雨会喜欢女人。
早在姜帛认识青雨之前,她同样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喜欢女人。
甚至于她与青雨亲密时的把戏都是她现学的。
但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喜欢就是喜欢了。
“不过你很可爱。”桂神看着姜帛说,“我很喜欢你。”
能得到青雨母上的肯定,姜帛露出笑容:“我同样喜欢您。”
“发现婚服绣样的端倪时,我便知晓您一定是一位慈母,只有母亲才会为女儿婚嫁这样用心,婚袍真的很美,连青雨都说……”
姜帛说到一半,忽然像被冻住一般,完全不动,连眼睛都忘记眨。
桂神则摇了摇头,显然姜帛此时想到的她已经想到了,遂轻声叹息:“是我大意了,连你都看出来针法的问题,青帛是我的孩子,她那么聪明,当时一定也发现了。”
大婚当夜——
-‘姜帛,你总是追问我最终要做的事是什么,我可以在今夜告诉你,这就是我要做的,我要我的父母重新回到这世上来,我已经知道方法了,只是时间的问题,或许十年,几十年,或许上百年……’
所以当时青雨真的知道桂神的身份了。
她知道自己的母上仍活着,由此猜到自己的父帝应当同样活在世上某个地方。
父帝。青雨的父帝。
姜帛忽然意识到什么,她看向桂神,想到自己身处何地,而后她的目光骤然向近在咫尺的社神庙看去——
神像仍在庙中保持着亘古不变的笑容。
姜帛原先那个荒谬的猜想顿时灰飞烟灭,祖父不可能是社神,因为社神是青雨的父帝!!!!
姜帛跑向神殿,盯着神像不敢相信地看了很久。
桂神款款走来,在姜帛身边温声细语:“你知道为何青帛被火焚烧后会化成一颗梧桐树种子么?”
“不知道。”
桂神:“因为她本就是一颗梧桐树种。”
姜帛僵硬:“可她是鸟啊?!”
“……”桂神被姜帛突如其来的反问弄懵了,好在她对神态的控制力极高,不至于失态。
“她的身体是梧桐树种化成的,但灵魂死后化作了青鸟,这样可以理解么?”桂神问道。
姜帛真诚地摇头。
桂神非常耐心,就像她当年耐心教导青雨长大成人一样,“当年我与社神出于不得已的原因,必须要在凡间孕育一个生命,经过玉山时,一枚梧桐子落至我肩头,我见与它有缘,遂与社神决定,各取一半神格赋予给它,它在我腹中生长了十个月,出生那日青光满天,我们遂给她取名青帛。帛,寓意祥和,安定。”
“可她后来怎么会变成青鸟呢?”姜帛忍不住问。
桂神轻抚胸口,仿佛这个问题触及到她的痛苦。
“您不想说可以先不说。”姜帛连忙道,毕竟是自家丈母娘,不能伤了身体。
桂神却很快恢复平静:“没关系,是该找个人说说了。”
姜帛遂没说话,静待桂神继续。
“当初我与社神各取一半神格赋予梧桐子,她继承了社的慈悲,我们本意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证明成神不一定必须经历国破家亡,经由悉心教导,让她成为大慈大悲之人,同样可以成为神。于她诞生之际,我们特意为她选了一座生长着百年梧桐的宫殿,没想到阴差阳错,那座宫殿曾经竟是块神被囚禁的地方,块神看着青帛长大,却因此滋生了嫉妒愤恨之心,他故意将本该分配给川鱼国的国运分配给了矜地。待我们发现不对时,川鱼国的灭亡之运早已无法扭转。”
“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她成为神以后再来反抗天道。”
“所以你们在矜国灭亡之际故意自刎于她面前?”姜帛无法理解他们当年为何要抛弃青雨,甚至还诅咒她。
桂神垂目低语,声音哽咽:“我们只是希望她能活着,就算是苟延残喘,我们都只希望她不要寻死。”
姜帛强忍住内心深处不断上涌的愤恨,“可是你们太过分了,就算你们带着青雨离开这片土地,都比放任她被囚禁在梧桐殿整整三年要好!”
“这是成为神的必经之路。”桂神绝望道,“我们本以为可以改变,但最终还是成了这个样子,没有人可以改变天道。”
姜帛没有说话,她现在才知道原来青雨这一生所遭遇的厄运都来源于她的父母,整整三年,他们竟然从未想过将青雨带离梧桐殿,连祖父那样看起来果决英勇之人,竟都没有勇气将青雨带走。
如果是姜帛,她可以为青雨做任何事,违抗任何人。
“那三年里,”桂神又继续说,“我们以为她至少应该尝试自己想办法离开,或者复国。但没有,她什么都没做,只是每天坐在院子里放空,社神用‘消极怠业’来形容她。
突然有一天,她放了一把火将自己烧死。待我们赶到时,你祖父已将她的骸骨带出火场,就是那枚梧桐子。而她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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