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魔尊，竟然到如今这种地步，连最卑微的侍从都可以上去踩她一脚。
李别芝手指握住玄铁的栏杆，手指紧了紧，心中蓦然被一股戾气攫住，让她的表情逐渐变得阴沉起来。
这情绪来得太快，迅速席卷她的脑海，让她作出了以前绝对不会干的事。
李别芝走进地牢，面沉如水，慢慢走到无善跟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无善察觉动静，慢慢睁开眼睛，目光与李别芝对视。
李别芝冷冷看着她，浓郁的黑眸闪过幽幽的绿芒，顷刻间注满了满腔的怨气和恨意，半晌才慢条斯理道：“无善，你也有今天。”
她蹲下身来，掐住无善的银发，将她的脑袋提了起来，嘲讽道：“瞧瞧咱们尊主如今的模样，还真让人大开眼界。”
无善眼皮半睁，视线落在她脸上，哑声道：“灵儿，我没想过，你竟会背叛我。”
“背叛？”李别芝面无表情重复道，嘴角微扬，偏了偏头，似乎被无善的话逗笑了，她拍拍她的脸，怜悯道，“若一开始就没有忠诚，又谈何背叛？”
末了，她嗓音冷冷的叹息：“无善，没想到你竟是这么一个天真的人。”
无善无神的双眸瞬间凝在她的脸上，一寸一寸打量着李别芝的模样，迟疑道：“你不是灵儿……你从小，就很懂事，不怎么让我操心。灵儿怎么会背叛我？”
李别芝单手托腮，满意地端详无善怀疑人生的表情，半晌才道：“为什么不可以背叛你？”
她直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她，蓦然一脚踩在无善的胸口，用力碾了碾，阴恻恻道，“你把我当做云苓的替身，将我当做温养她神魂的傀儡，更意图杀我取魂！
她微微俯下身子，脚上更加用力，戾气在她眉梢现出，狠狠道：“你作出这种事情来，我又为什么不能背叛你？”
李别芝用力之下，直接将无善的胸口踩得凹陷进去，痛得对方猛然呕出一口鲜血，出气多，进气少。
“我……我不信……”无善气若游丝，怔怔盯着她，见李别芝满脸郁气，见她受伤，面上却无丝毫动容，不禁心中一滞。
这一生，她都在追逐云苓的影子，从拂灵身上，从无数个云娘身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每一个，都不是云苓。于是她换了一个又一个女人，身边的人来了又去。最后留下来的，却只有拂灵。
她是云苓，却又不是云苓。常常让无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她理不清楚自己对拂灵的感情，却知道对方于她而言，是不同的。
到如今，她已经忘记自己到底是因为爱云苓，而是单纯因为不甘心，才一定要复活对方。
拂灵的话将她的心刺痛，让她幡然醒悟过来。
“灵儿……你是不是，喜欢我？”若有可能，她可以和拂灵重新开始。
面对这意味不明的询问，李别芝的反应是啪地一巴掌甩过去。瞬间在无善脸上落下五个清晰的指印。
打完这巴掌，她受不了地甩甩手，还拿手帕擦拭手掌，一副被无善恶心到的样子：“无善，自作多情也该有个限度。本尊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
她满脸嫌恶，将手帕扔在无善脸上，冷淡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轻易死掉。我要好好折磨你，让你生死不如死！”
无善捂住脸，闻言惨笑起来，笑的眼中泛出泪花，面色也变得阴沉：“不喜欢本座，难不成，你还真看上那个秋明澶不成？”
李别芝无动于衷，“这不关你的事。”
“你跟云苓一样，你们都要背叛我！你以为云苓的死只有宛千意的手笔吗？！还有历诏那个贱人！你会变得和云苓一样，迟早有一天被秋明澶害死！”
“你疯了。”李别芝依然不为所动，看着她，仿佛在瞧什么恶心的虫子。
无善从来没在拂灵脸上看到过如此嫌恶的表情，不知道是胸口的伤更痛，还是心脏更痛。
她惨笑，身体剧烈颤抖着，目光凄厉望着她：“你以为你能好好得与那些秋明澶在一起吗？这些正道修士，最是虚伪，你一定会死在她的剑下，你生生世世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李别芝冷漠看她一眼，眉梢都没动弹一下，啼笑皆非：“尊上又不是言灵宗的人，还想咒我？真是可笑。”
她面无表情，头也不回离开地牢，扬长而去。
李别芝走到地牢门口，气势汹汹的脚步逐渐变得缓慢，脸上冷淡暴戾的神色也逐渐变得缓和，最后定格为一个惊恐的表情。
刚才那是啥啊？她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作出那种事情来？就好像骤然被鬼附身了一样，整个人都性情大变，变得不像她了。
李别芝骤然想到拂灵，想到藏身于她身上金印中的魂魄，苍白的面颊有点发绿。
想到自己刚才的表情，都是因为鬼附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李别芝特意找了个没人偏殿，鬼鬼祟祟进屋，合上大门。确定屋内只有自己一人，她才捂住后脖颈，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拂灵？你在吧拂灵？”
“首先说明，我不是有意占用你的身体的。”李别芝哭丧着脸，对着空白的墙壁道，“你冤有头，债有主，朝无善和天溯道人复仇就好了。千万不要伤及无辜！”
说完这段话，李别芝不死心，转着眼珠子四处看看。瞧了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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