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亭林左手碰了碰自己的脸:“真的这么明显吗?”
两人都不直面回答,餐桌陷入一阵沉默,只听得到厨房里张姨收拾的水流声。
“很明显。”傅令君沉声回答,又问,“他来找你干什么?”
“参加比赛呗。”郑亭林埋头吃菜,见傅令君还要问,提前打断,“你可以不要管这个了吗,我不想提。”
傅令君安静了下来。
郑亭林意识到自己的口吻生硬,但依旧强撑着颜面,守着这窒息的沉默不肯开口。
没有食欲,没有心情。
但她一口口吞咽着,机械地将食物送入嘴中,咀嚼,下咽,食不知味。
傅令君早就停下了筷子。
郑亭林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泪流下时毫无知觉,咸咸的湿润中,面前一片模糊。
她努力嚼着饭菜,忍住反胃的冲动,逼自己咽了下去。
就像咽下那些见不得人的伤痛,咽下数不清的委屈。
傅令君按住了她继续的动作,平静道:“不想吃就别吃了。”
郑亭林抬头,泪眼婆娑,脸上花成一团,四目相对,她连忙低头,双臂环绕把头埋了下去,不肯再露脸。
止不住的啜泣声中,傅令君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
第30章 Chapter 30
傅令君不懂得安慰人,只是凭直觉地去触摸她。
温和的、试图感同身受的抚摸。
这样伤感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张姨出厨房见到这一动态,惊诧:“这是怎么了?”
“都吃完了。”傅令君收回手,“亭林有些不舒服,我带她先上楼了。”
“好好。”张姨忙摆手,又想起傅令君的腿,“还是我来帮忙吧,你先歇着。”
“没事。”傅令君看了眼还埋头的郑亭林,“您先去忙吧。”
张姨还是有些不放心,走近了想扶起郑亭林,郑亭林却突然抬头拉住了傅令君衣摆,头紧紧靠近,傅令君失笑,伸手按住她后脑勺,掩住了她的脸。
“你陪我上楼。”郑亭林低声呢喃,状若撒娇。
张姨停了下来,露出笑意:“这孩子,那上去了令君你得多多关照她唷。”
“一定。”傅令君眼见张姨离开,手掌搭上郑亭林裸露的脖颈,片刻后才弯身凑到对方耳畔,“走了。”
外人一走,郑亭林立马挣脱傅令君的怀抱,蹭地起身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
徒留傅令君站在原地,拄着双拐费力上楼。
她走得比平时快许多,才一半时腿部就开始酸痛,脚疼得难以着地,但即便如此,傅令君还是用比平常快一倍的速度抵达了二楼。
郑亭林不在休息室,卧室门紧闭着。
傅令君忍着伤疤撕裂的疼痛,敲响了门。
郑亭林没有任何回应。
“我可以进去吗?”傅令君问得直白,不出所料依旧没有回应。
她背靠着门框,换了个姿势站着,勉强分散腿部的压力,缓解肌肉神经的胀痛。
或许是太过疲累,傅令君微垂着头,不再开口。
一门之隔,一步之遥,却仍是天堑之别。
郑亭林背抵着门,抱膝坐在地上,脸上的红印痛感早已淡去,但痕迹却残存未消。
“今天练琴了吗?”这是郑清看到她时说的第一句话。
练琴,练琴,练琴。
或许是见她提着琴盒,郑清没有她想象的怒气冲冲——当然,怒火从不缺席。
巴掌扇下来的时候,郑亭林只觉得耳边嗡嗡,大脑发木,周围人的惊讶和指点像模糊的远镜头,有种不真切的虚幻感。
然而火辣辣的疼痛是真实的。
会留下红印吗?那一刻郑亭林最先想到的不是愤怒,不是报复,而是遮掩。
帕格尼尼,又是帕格尼尼,她已经厌烦了。
什么比赛,什么舞台,对郑清来说都只是跻身上流的铺路石,越早越好,年纪越小越有噱头。
年幼的莫扎特面对自己父亲时,也和她一样无力吗?郑亭林瘫软坐地,倚靠的门背冰凉,她想起很多,大家都说是莫扎特的父亲害死了儿子,他虽然不是直接凶手,却是莫扎特多舛命运的帮凶。
她和莫扎特一样,都有一个失败却渴望名望的父亲。
从与音乐结缘起,这长达数年的栽培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利用。
郑亭林的眼泪变得贫瘠,那些怨恨忽地枯萎,一切都索然无味起来。
咚咚的门声很有韵律,她抱膝靠头,轻易分辨出音高,这种下意识的本能反应让她掌心又捏紧了些许。
她听见了傅令君的声音,但没有回应的欲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久到不知道多久,敲门声早已停下,夜色黑纱笼罩,房内没有开灯,郑亭林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傅令君应该也走了吧。
郑亭林想起自己先前的失态,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她单手撑地,就着酸麻的腿僵直地站了起来,背靠着门缓和着状态。
正当她松了口气时,却突然又听见敲门声。
咚咚。
傅令君:“我想见你。”
想见你——
郑亭林微怔,小腿的酸麻好像窜到了心扉,令人难以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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