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素贞说完不等她回应就起身来到庭院,捡了三颗小石子,指尖一弹,就听扑通!共计三声。几乎同时,三位女兵自竹节上掉落,就此爬在地上起不了身。
“公主,你这些日子教的学生可不怎么样,臣可只用了一成功力。”
冯素贞舒眉一笑,拍了拍手上尘土,刚才笑得最大声的应该就是此三人。
小心眼!天香不满地撇撇嘴,“哼,她们是不怎么样,可不知比起你的学生又如何?”
“臣哪里来的学生?”
冯素贞神色一僵,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被天香一句话怼了个灰头土脸,哪里敢再作口舌之争。
“姓冯的,你很闲?”
天香啃着甘蔗坐在廊下休息,她并非没听见刚才二人的对话,可她就是想听冯素贞温言软语地拜托她。
听着公主语气不善,刚被她收拾过的冯素贞不知为何会心里发怵,她掏出带着温度与体香的帕子为天香轻轻擦了擦汗。
“臣恳请公主于百忙之中抽空帮帮臣。”她的公主理应熟知这部法典,总有一天,她将会是高原真正的主宰。
别看天香仰着小脸儿翘着脚,一副“没我你果真搞不定”,“实在没办法只好帮你一下下”的样子,但实际上她对冯素贞却是万事无有不允、有求必应。
自此长公主殿下便成为了书院里最忙的人,不仅要教导飞燕营,还得吃透法典立法精神,针对具体条款中的社会背景、亟待解决的弊病和法条目的与施行效果,作为冯素贞与女官们之间的桥梁与她们分别交流。
转眼间子时已过,书院熄了灯,众人皆疲惫不堪,各自回家歇息。
回到下榻处,天香一句话不想再说,不仅腰酸背痛、口干舌燥,她甚至觉得自己连脑汁都已绞尽。
“公主,你还没盥洗呢。”
天香一进屋就栽倒在塌上,她累得说不出话来,愈发觉得冯素贞啰啰嗦嗦,像个恼人的蚊子围着她吵个不停,气得用尽最后的力气扬了扬甘蔗。
“公主,不洗干净睡,会不舒服的。”冯素贞走过去坐在一侧,伸手将她手里的甘蔗拿走放在一边。
“……”天香无力地哼唧了一下,她当年破庙都睡得香甜,哪有那么多讲究,不舒服的怕是另有其人。
“公主……热水都要放凉了。”一只手轻轻摇了摇天香瘫在床上的身子,冯素贞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已带了些许不耐。
“好吵……”吵得她睡不着,天香气鼓鼓地用双手塞住耳朵。
作为知府家的千金小姐,洁净清爽的生活习惯早已养成,冯素贞可受不了身边躺着一个尘烟满面的小花猫。
“现在又不是行军没条件,不洗干净不许睡!”冯小姐冷了脸不依不饶。
天香作闻大侠时走南闯北随性惯了,不在乎脏不脏的,可她的冯小姐在乎啊,她心里一激灵,也不敢怠慢,赶紧将责任一把甩了出去,哀嚎道,“还不是为了帮你,累得本宫只想倒下就睡!”
冯素贞闻言果然脸色稍缓,她自己呆坐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泛着淡淡霞色,柔声道,“那臣侍候公主洗漱,只要别怪臣,为所欲为……”
天香静悄悄的没个声响。
以为自己那点小心思被看穿了,冯素贞窘迫地涨红着脸低声追问,“公主,你怎么不说话?”
床上只传来沉沉的呼吸声。
原来在她呆坐的一会儿功夫里,公主殿下就这么趴着睡着了。
“……”真是浪费感情!
无可奈何的冯素贞叹了口气,心下对天香自是心疼不已。
轻手轻脚将她翻过身,取下她的发簪,解了她的衣带,剥了她的衣物,除下她的鞋袜,投了温热的帕子为她将一天的风尘擦洗干净,再将之囫囵塞进被褥里。
冯素贞低头吻了吻天香沉睡中舒展的眉心,即便以后每一日都如此,即便她会忍不住疼惜不已——
“公主,臣可不会手下留情。”
天香作为先皇唯一的嫡亲公主,从未有太傅指导她治国理政,更兼先皇宠溺无边,军国大事、黎明百姓,事无大小,从未有机会烦扰其心,直到冯素贞在安定时有一次无意中说漏了嘴。
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天香自那时起便默默将江山社稷的安危担在肩上,甚至为此自愿和亲蛮荒之地。
冯素贞当然不会以太傅自居,但借着编撰法典之便,将治国之道点滴渗透给天香,却是她的别有用心。
要修改整合的条文多如牛毛,体系庞杂,天香初始接触之时,千头万绪,起草到半截的法典如同天书,啃起来像风干了的甘蔗一样难以消化,噎得她整日里头晕脑胀、身体不适。
因耗神费脑过度,许多时候,天香怀里抱着根甘蔗,下巴支在一端,不一会儿就那么坐着陷入沉睡。
冯素贞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却并不为她拦下不时上前与她交流的女官,有时候也会亲自前去将她唤醒,满目疼惜地看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却依旧狠下心神情肃然地与她探讨治国问题。
白天倒是会轻松一些。
天香只有在布置了飞燕营的操练任务后,才有机会躺在秋日暖阳下打个盹儿,但那睡梦中美妙的滋味持续不了太久,她就会被冯素贞找各种理由叫过去熟悉法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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