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封了她的七经八脉,以后想寻死就不会那么容易了。等她什么时候放弃了那个愚蠢的念头,我自然帮她恢复功力。”
心有余悸的一剑飘红面容冷硬得如大理石碑刻,看着满心满眼都是驸马的天香,不禁心底一叹,还好自己赶得及拦下冯素贞,否则天香的终生幸福将毁于一旦。
心下稍定的天香低头看到麒麟已然遍身被血,白泽变成了血潭,终究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晶莹的泪珠滚落在冯素贞的心口,漾开一圈圈血色的涟漪。
“来人!送医!”
天香声嘶力竭的向寂静如死水般的人群呼喊。
几个身轻如燕的轻裘戎装女子推开或呆怔或犹疑的黑甲,几个起落间来到天香身边,从她手里小心翼翼地将冯素贞接了过去。
“彦云,去追回易佰发!驸马若有个三长两短,本宫要他的命!”
“是!”
飞燕营的女兵各自领命而去。
天香挺直身姿面色如霜,她环视四周,穿透泪滴的眸光如刃如剑,“都散了,明日一早如常练兵!”
自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不知是关切,还是挑衅,“公主殿下打算如何处置冯…氏?”
冯氏?
天香仰起头冷笑了一下,睥睨着那不知来处的声音所传出的方向。
“你们都记住了,她的名字是——冯、素、贞!”
这掷地有声的回应到底能在他们心里留下几许痕迹?
经年以后,又能有多少人记得为大明开疆拓土的冯小姐,更甚至是她的真名实姓?
从求亲之时雪片般飞向皇帝案牍的奏折来看,也许,消失在历史长河便是她最好的结局。
镌刻历史的剑在自己手中,但书写丹青的笔却被牢牢把持。
有什么好怨的呢?
毕竟,为李唐开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平阳昭公主,作为一位慈父皇帝的掌上明珠,在史书上亦未曾留下闺名。
在冯素贞危急之时漠然置之的众将士,对那个陌生的名字理所当然地,不以为然。
信任,是弥足珍贵的东西,又极为脆弱易碎。
在场的将士们对冯素贞虽怀有怜悯之心,不曾期盼她为欺骗付出生命的代价,却并不意味着他们会轻易选择原谅。
更遑论,心甘情愿再接受她的指挥。
一个女人,她配吗?更何况,是一个美丽到足以令人忽视她出众才华的女人。
黑甲将士们面无表情地肃立,天香心底一片寒凉。
她冰冷的目光掠过他们头盔上随风飘扬的红缨,望向那幅因巨大的裂隙而猎猎呜咽的军旗。
天香咬牙攥紧了掌心,再回眸,死死盯住了在她眼中已面目模糊的众将士。
归义军是冯素贞呕心沥血一手打造,自己一定要为她稳住局面,守住这来之不易的基业。
当下,她一颗心系挂于冯素贞的伤势,只得忍住泪拂袖匆匆而去。
冯素贞以往受伤,都是躲起来自行处理,此次却被七手八脚地送到了随军郎中手里。
“冯先生是个女人?!这…这……”
郎中额上冒汗不止,犹犹豫豫伸出颤抖的手,最终停在了她胸前衣襟处——伤口的位置实在刁钻。
“荒谬!只因她是女子,你便不愿施救?你学医时悬壶济世的初心何在?!”
郎中红着一张脸,面对出离愤怒的天香公主,之乎者也地解释道,“男女授受不亲,礼也。食不连器、坐不连席,此乃古训。若只是抓药熬药,自然无碍,可她伤在…伤在那处……在下实在是……”
天香哪有时间听他啰嗦,冷笑着接话,“无能为力是不是?”
“哎,对对对!”郎中以为公主宽宏谅解,赶忙点头如捣蒜。
天香冷声问,“你可有亲眷在永泰?”
郎中不明所以,恭敬道,“回禀殿下,在下发妻在一场雪崩中意外去世,只有一个七岁孩子跟随身边。”
天香沉着脸下令,“带上来!”
那孩童就在药房帮忙磨药,被侍卫抓着胳膊推到了近前,吓得缩头缩脑地扭着衣角呆立。
天香凝眸看着眼前的小小少年,觉得他面善得很,脑海中倏然闪回那曾经炫目迷人的千山雪岭,还有那个在奔腾雪浪前,千钧一发时,安然坐在冯素贞臂弯中的幼童。
原来是他。
“是你…本宫以前抱过你,你那时尚幼,身子又轻又软,可以被抛得远远的……”垂睫牵起一抹苦笑,不敢再继续回想下去,天香摸了摸孩童的发顶,“你肯定不记得了。”
那男孩打心底喜欢这个温柔漂亮的姊姊,一时间忘了害怕,只咧着嘴憨笑。
再抬眸对上郎中疑惑的眼睛,天香缓缓道,“冯素贞曾于雪崩之时搭救过他,为此身受重伤,而本宫……”
喉间一哽,苦涩的记忆潮水般涌向天香心田,三年别离,三年相思,皆因此而起,偏无人知晓,难以言述。
好人,未必有善报。
她失望地摇了摇头,终究微微扬起宜嗔宜喜的俏脸,肃容道,“既然你囿于儒家礼法,对她的伤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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