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时雨在她身前单膝下蹲,揪着心问,“你……你被人打了吗?”
何夕一下点头,一下摇头,神情恍惚不定。
“我先去给你找点冰敷的……”
“别,你别走!”
一只冷得失常的手,慌忙拉住时雨的手腕。
何夕捂着脸,用嘶哑的嗓音恳求:“哪也别去,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可是,你的脸……”
“求你了,别走!”
时雨不忍心把声嘶力竭的她就这么丢下,叹了声气,只得作罢。
她取出口袋里的纸巾,给何夕擦拭受伤的手背。
时雨搞不懂,为什么三十几度的大热天里,会有人的手能冷成这个样子,像在冰窖里冷藏过,生机尽失。
她迫切想得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但眼下何夕跟犯了癔症似的,脸色惨白,满眼通红,嗓子都哑了还一个劲儿地呜声,就差把声带撕裂。
时雨问不出口。
何夕有多么无助,她就有多么无力。
许久,许久,这无人问津的一隅归于平静。
何夕虚脱地瘫坐在树旁,四肢发麻,动弹不得。
她红着眼,目光滞缓地挪向时雨。
“……时雨。”
一声呼唤,枯哑而支离破碎。
“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待在穗州了。”
“……去哪儿?”时雨轻柔地问。
“随便哪里。”
有片白夜,覆盖了何夕眼底全部的颜色。
“不是这里就好。”
闻言,时雨思虑了片刻。
“那……”
她至诚地看着何夕的眼睛,像古典文学里,每个年少轻狂,欲比天高的穷小子一样,许下千金一诺。
“跟我私奔吧。”
第22章 21一路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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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真,没有哪个正常人会轻信“私奔”这种异想天开的话。
何夕只恨那刻的自己,精神衰弱,嘴比脑直白。
当一丝隐晦的悔意油然而生,她早已回宿舍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收拾好行李赶来火车站,和时雨碰头后坐上了西行的高铁。
广播提示即将发车,回头的可能性,变为负数。
何夕神色凝滞,仰倒在靠窗的座椅上,将时雨给她买的车票当成折纸,翻来覆去折腾。
时间是最好的创伤药了。
早上的事,距今过去了几个小时。
何夕镇静之后再回首,仍觉得有些心惊,纵使这种后怕微乎其微,但它实实在在地渗入了骨髓,直叫人脊背发凉。
差一点,躺在地上长眠的人就是她了。
自五岁那年的溺水算起,她已有十余载没有感受过无限迫近于死亡的实感。
何夕怕死,怕到身体出了一点小问题就要去校医院求个心安的地步,怕到稍微代入一下灾难片里的遇难者都惊恐万分的境地。
所以今天,她是在崩溃中捡回了一条命。
挣扎着熬过内心的风雨飘摇,她请求时雨,带她逃得越远越好,离那场噩梦,越远越好。
时雨说,她随机选了一趟高铁,终点站是北洲,隔壁省一个比穗州更靠近南端的临海城市。
何夕猜她说了谎。
她连完整的旅行攻略都做好了,一看就是想着哪天邀自己同游。
煞费苦心,就为了跟我这个绝情的混蛋当朋友?她怎么想的……
何夕心烦,将布满折痕的车票揉作一团,扔进纸质垃圾袋。
“脸不敷了?还没消肿呢。”
时雨在车厢入口处打完电话,回来见何夕把冰袋搁在了小桌板上,一脸放弃治疗的厌倦样。
何夕:“没手。”
“那我帮你拿着。”时雨抄起冰袋就往何夕脸上招呼,“别动,不然好不了了。”
空间逼仄,何夕自知躲不掉,乖乖就范。
她这人有个臭毛病:难伺候。
“……按得轻一点。”何夕指挥道。
时雨如实说:“再轻都要悬空了。”
“啧,麻烦死了。”
“不要任性,何夕。你还要不要这脸了?”
“……要。”
时雨边帮何夕冷敷边复盘她挨打的始末:“你同事下手真狠,一巴掌险些给你扇成猪头。不过,基于是你先挑衅的她,这打你挨得该。”
“你胳膊肘长歪了吗?净往外拐。”何夕抿唇,不乐道。
“你自己说的啊,我们又不是朋友。而且,帮理不帮亲。”
时雨反将一军,何夕哑口无言。
列车启动加速,窗外的城市景观飞速倒退,不一会儿便了无踪影。
车厢里的液晶电视同步开启,播出沿途几个站点的当地宣传片。
北洲作为某红书上的热门旅游胜地,以其宣扬的海滨风光而闻名遐迩,不论淡季旺季,总有一大批人趋之若鹜。
同车厢就有很多,拖家带口去过国庆假期的游客。
何夕焉焉地坐在他们中间,颇像个逃难的流浪汉。
“好了,现在看着顺眼多了。你要还感觉肿,晚上再敷两下。”
时雨放下冰袋,转头向何夕报告起她和黄新鸿的通话内容。
“我和黄先生说,你目击了车祸现场,一时半会儿走不出来,这几天由我陪着散散心。他让你别有负担,好好玩,回去再处理这次冲突,他不会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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