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刚搬来的时候舒池老家就来过人,拖家带口的,舒池还带人去旧城区玩了。
严霓见过一次,只觉得舒池父母脸上都写着不咋地,舒池还让严霓帮忙买了不少特产。
舒池摇头,“约会。”
她回了微信,这个时候正好电梯门开,她步履轻快地出去了。
严霓在后面以为自己听错了,饶是自认为是成熟的成功人士,严霓还是尖叫着追了上去:“我聋了啊???舒池你……你你你约会?”
严霓这个时候才发现舒池的腰包有点不像她的风格,是毛茸茸的那种可爱风,棕色小熊,上面还挂着个煤球挂坠。
很不舒池,也很不井池。
舒池嗯了一声,“你去滑冰吧,我先走了。”
她俩在地下车库分开,严霓坐上车还昏昏沉沉的,觉得自己这个状态开车有点危险,稍微坐了一会,然后发了条微信给井羽绮——
舒池谈恋爱了?你知道吗?
井羽绮很久才回她——大惊小怪。
严霓:什么叫大惊小怪啊,这不是铁树开花是什么?
*
沈穆给丁芽订好了包厢,就是这家餐厅不太好找,在平湖边上的小山坡,路还有点不好走。
路上雨停了,丁芽上去也不难走,她拎着蛋糕,小狗穿着丁芽买狗用雨鞋蹦跶。
这小家伙还是第一次到这么远的地方,难免有点兴奋,蹦蹦跶跶超过丁芽,又要在上面等丁芽。
“你等等我啊。”
丁芽笑着说,她一边看了眼拎着的蛋糕,爱心的小灯带开着,里面的蛋糕却不是时下热门的那些款式,是那种老式的蛋糕。
丁芽对蛋糕没什么研究,去拿才知道这家蛋糕店还挺有名。
是荆市的老字号,没有花里胡哨,专门做童年的记忆。
她有点惭愧,觉得自己喜欢舒池好像喜欢得太过表面,甚至还不如井羽绮考虑周到。
一方面她又有些兴奋,一个人对一个的了解,井羽绮用了十年也没办法看到所有的舒池。
那我和舒池会有多少个十年呢?
从公司开到老城区有点远,舒池到的时候雨又下大了,她停下车之后撑着伞踩上青石板阶梯。
叫青池的餐厅掩映在山林里,在天色渐晚的时候亮起灯笼。
一起上山的还有也要去吃饭的人,似乎是一大家子,浩浩荡荡的,光看就能看出好几代人。
这些人的都用本地的方言说话,舒池在荆市待了好几年,多多少少也能听懂一些。
餐厅一层有个高台,下面是听评弹的卡座,舒池跟着侍者上楼,每一个包厢都挂着木牌。
走到心语的那一间,还没推开门,舒池就听到了狗狗的声音。
她推门而入,刚才似乎上了一道溪鱼,酒精燃烧,沸腾了汤,稠白的鱼汤滚出香气,丁芽在这个时候看过来,冲舒池笑着说,“生日快乐。”
小狗认得出舒池,又冲上去咬她的裤脚。
刚上山的女人穿着藏青色的外套,拉链拉到顶,拉链设计得特别大,从领口垂落下来。
腰包是丁芽的,毛绒得跟舒池的气质完全不符,却在这个人露出笑容后又奇异地融合了。
舒池目光落到鱼锅后面,被遮了一半的老式鲜花奶油蛋糕的时候无奈地说:“绮姐告诉你的?”
丁芽嗯了一声。
她拿出蜡烛,也没管舒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一根根地插上,头也没抬:“坐吧,外面的雨很大吧?”
门对面的窗户能看到平湖,不过天色已晚,又飘风吹雨,雾蒙蒙的。
雨水打在屋檐上,被风垂到玻璃窗上,什么都看不真切。
有点像那天他们在柳园吃的那顿饭,不过那里太拥挤,装潢远不像这个餐厅这么用心。
只不过这一次,用心的不止是餐厅。
舒池很难形容她此刻心里的感觉。
丁芽点上蜡烛,一边去关灯一边抱起狗,“来,唱歌。”
舒池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你也拍手啊,”舒池低着头,她抱着小狗,“来,祝你生日快乐~”
楼下的评弹声带着荆市自带的底蕴,丁芽的生日快乐歌完全不在调子上,甚至拖长了音调,和底下的评弹调子应和,有种奇异的相和。
包厢里只有烛光,连卡式炉都被丁芽关了。
外面的天光可以忽略不计,烛火朦胧中,丁芽抱着小狗,目光温柔地看着舒池。
舒池毫无准备。
她没怎么过过生日,她们家的小孩也这样,生日是普通的一天。
二姐小时候会花五毛钱去买巧克力,一块巧克力掰成八块,能甜一个星期。
对方分一块给舒池,然后叹气:“我们要是能吃到蛋糕就好了。”
蛋糕很贵,她们也没零花钱,五毛钱都要一毛一毛攒,有时候是去帮邻居去卖热水的铺子找的。
很珍贵的碎银,舒池是这么称呼的。
老式的奶油蛋糕在镇上最热闹的店,路过看一眼都要流口水。
小时候很想,长大了却没那么想了。
反正就是个普通的日子,普通的我,又有什么好值得庆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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