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被周烟浅盯着,连晚又觉得罪恶,觉得不忍。她的情/欲是未曾燃烧过的一截空白,没有谁教过她如何对待此时此刻的自己,这是对还是错,什么是被允许的,什么是不被允许的,连晚的身体和脑子在纠结,周烟浅反倒还在那头对着她笑,那笑容又薄又轻,就要飘起来,于是一切争论暂时搁浅,连晚非要先抓住她不可。
二十二岁的身体,一点火星子就能点着。连晚的呼吸乱了,她克制着,不让谁发现,曲线,起伏,笑容,张开的唇齿,天底下那么多的女人,顾燕,晚饭饭馆里的老板娘,其实不过都是周烟浅为她呈上的迟来的幻想。
——她是连晚生命里,关于女人一切的开端。
这天晚上,宾馆的隔音差,隔壁的床板撞着墙,连晚房间里的空调好了又坏,周烟浅跟她挂着电话睡着,她的呼吸声在听筒的那一头轻得像猫,连晚却听出了一身的汗。
天上的月亮落了下来,一头栽进她的梦里,白玉似的身子,水做的肌骨,溶溶地在她掌心铺陈开来。
第31章 chapter 31
隔天的连晚醒得很早。
是这个小城镇上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夏日。连晚睁开眼睛,房间里天光大亮,被子早被她卷到一边,窗外正乒乒乓乓地施工,一下一下地敲打着人的神经,震得天花板上漏水的污渍像是在晃,又好像是某种招摇的水面,连晚盯久了,竟觉得眼晕。
她就这么盯着看了一会,才揉揉脑袋,觉得到点了,自己应该清醒过来了。
昏暗的厕所里水声潺潺,通风口里传来隔壁吵架的声音,含含糊糊,像谁在边吹头发边大声说话。连晚伴随着这些背景音拧开生锈的水龙头洗了一把脸,这些日子里她的头发不知不觉长长了不少,低头的时候能挨到洗脸盆的边缘。
通话了一夜的手机在衣袋里发烫,连晚起床的时候看了一眼,电话是早上五点挂掉的,周烟浅会发现电话这头她的冒犯吗?连晚这样想着,梦里的热度在醒过来之后渐渐消散,她的心里不羞耻了,反倒有些莫名的羞涩,是要把耳朵烧红的程度。
她埋头在浸水的掌心里,后知后觉地感到脸在发烫。
周烟浅把电话拨过去的时候,听见的就是那头连晚故作镇静的嗓音:“你起床了?睡得还好吧?”
她说完这句话,还心虚地多补一句:“我昨天晚上太累了,没怎么跟你说话就睡着了。”
狗狗向来是不懂掩饰的,可她发现的这只又是最会掩饰的,明明尾巴都要蹭到腿边了,目光还是沉静又克制,等着你先发现她的亲近。
背阴的街巷,店面外头树影婆娑,阳光被细细地筛在柜台的桌面,没有了盛夏的灼热,反倒温温的,像某种刚出炉的蛋糕。周烟浅靠着椅子,目光落在上头,留心听着那头的话,轻轻笑了笑:“还行吧,你不打鼾。”
到底是年轻,连晚难得心里开心,嗯了一声,还有些自得:“我睡相很好的,小时候奶奶就夸我,睡着的时候什么样,醒过来还是什么样。”
“这样呀?”周烟浅拉长了声音,逗她:“那什么时候和我睡?”
连晚正弯腰去提装有衣服的小包,闻言只觉得血都要涌上脖子,腿也发软,索性一屁股在地上坐下来,背靠着床沿低头。
床板坚硬,抵住她涌到喉头的干渴。
可偏偏周烟浅还在缠着她撒娇:“嗯?说话呀,什么时候?”
连晚哑口无言,眼睛盯着地板发呆,不知道要应些什么好,又舍不得不应,最后只说:“昨天……昨天晚上不是睡了吗?”
“我说的是这种睡吗?”女人的声音里带着笑,连晚听起来却沉沉的,像是她真生气了,“少给我装。”
连晚的嘴唇动了动。
她不说话,周烟浅顿了一会,忽然轻声说:“想你了。”
她语调轻柔,像一片慵懒的、轻飘飘的羽毛,属于大床上最松软的那一床鸭绒被。
连晚溃不成军。
“今晚……今晚的吧。”她说着,定了定心神,“我晚上能回去。”
“这可是你说的。”周烟浅的声音里带了笑,她笑着,叹了一口气,像是饱含了许多情绪,像未开的花苞把所有鼓胀的春天都含在唇齿:“哎……听起来那么勉强,你是不是也想我?”
“嗯?…嗯。”
“快说快说,是不是?”
“是…是。”
窗外刚刚消停,天花板上又开始乒乒乓乓,女人却在那一头安静地听着她说的话,连晚大着胆子,终于说出了口。
她说:“是,我也想你的。”
/
今天的活不轻松。可连晚维持着她的亢奋心情,进厂,检查,装货,上路。县城的人多,马路也比镇上的路宽两个车道,驾驶素质也参差不齐,纷纷扰扰,一路的喇叭声追在身后响个不停。
这时候大车驾驶的好处就来得明显,连晚居高临下,关紧窗户,发动机稳稳地推动着车身向前,手里的方向盘扶得很稳,心情是无人涉足的开阔。
在正午明媚的阳光下,整个世界兵荒马乱,却似乎都在朝她敞开。
/
太阳落山了,周烟浅录完今天的帐,坐着伸了个懒腰。
马上要关门,店里的空调被她关上,但空气中残留着的凉意没跑出去多少,还维持着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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