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老天!
雪伦内心不断骂着脏话,已经将车子开上了直通大军区政治部的道路。前方出现了拒马桩,路面上还布了破胎钉和地桩阻拦汽车直闯。雪伦紧急将车子刹住,拉开副驾上的武器包,取出其中一支冲锋,开始上弹。
前方的守卫战士已经注意到她们的车,以及车中雪伦的动作。有人用广播向她们这里喊话:
“立刻下车,解除武器!否则我们将对你们开火。”
雪伦并未理睬对方,打开了驾驶座的车窗,将冲锋探出,对准了后方。
“我们重复最后一次,立刻下车!解除武器!”
后方追逐的武装车辆不知为何间隔了好长时间才到达,一出现在雪伦视野中,她就看到了一个武装人员身子探出打开的天窗,肩上扛着一架RPG。
“F**k!”雪伦丢下枪,大喊:“下车!!!!”
她打开驾驶座车门,跌跌撞撞冲到左侧后座,拉开车门,拽着妹妹的手就往外扯,她顾得了妹妹,却顾不得母亲莉莉安,就在雪伦刚刚将约瑟芬拽出后座,下一刻,RPG榴弹呼啸着击中了她们的车辆,雪伦奋不顾身护住妹妹,用自己的后背作为盾牌,帮约瑟芬抵挡住爆破冲击。最后的惊然一瞥中,她看到尚未来得及逃脱的母亲被爆裂的火海吞没。
她们被爆炸的冲击波直接冲到了道路左侧外的树林之中。东海军区政治部设在山坳之中,附近有一片生长着茂密水杉林的山丘,面积并不算很大,但将政治部外围包裹,使得这里的环境显得很清幽。雪伦护着约瑟芬落入树林之中,身躯受到了强烈的冲击,眼前一片重影,大脑眩晕,五脏六腑就像是移了位一般,心肺一顶,不由得呕出一口血来。
“姐姐!姐姐!!!”约瑟芬哀嚎着,伸手抚摸雪伦的面庞。
“走……”雪伦颤抖着站起身来,拉着约瑟芬立起身,跌跌撞撞朝水杉林深处逃去。
“妈妈……妈妈她……”约瑟芬上气不接下气,泪水布满面庞。
“不要往后看……不要看!”
受伤的雪伦,带着受到重大冲击的约瑟芬在水杉林中如被追逐的猎物般仓惶奔逃,背后,为数不少的猎人已经踏进了水杉林。雪伦拼了命地拉着约瑟芬跑,即便整个身子都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火烧火燎的疼,她依然咬牙坚持着。水杉树深橘色的落叶铺满了地面,踩在脚下烂软如沼,四周弥漫着潮湿冰冷的泥土气味,混杂着口鼻中的血腥气,仿佛是死亡的气息。
她们穿过水杉林,顺着政治部的西外墙一路往北,随即很快寻到了一扇紧闭的大铁门。这门应当是政治部的偏门,门上还有铁丝网,爬不过去。但是这扇门外有一条泥泞的小道,不知通往何方。
她当机立断,拉着约瑟芬往小道之上跑去。
政治部不能进去……他们有可能是一伙儿的。即便大军区政治部外部车辆不给进,但拒马桩、破胎钉和地桩全部铺设在大门口也太过分了,雪伦不是没有去过其他军区的政治部,没有哪个政治部如东海大区这般。而且,后方那辆武装车辆就在政治部大门口发射了RPG摧毁了一辆民用车,政治部居然连个警报也不拉,而且明显是派了人进来追她们,这分明是早就准备好了,要把她们全部杀死在这里。
是谁?是谁杀害了父亲母亲,还要追杀自己和妹妹。是谁非要了她们全家人的性命不可。
雪伦的大脑已经麻木了,难以顺畅地运转。她现在没有办法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唯有竭尽全力保护妹妹安全。她又一次失去了父亲母亲,但至少……至少不要再让她失去妹妹了。
她们沿着小道一直跑,这小道仿佛永无尽头,两旁的水杉树为何这般高大?它们似乎全部向道路中央的方向弯腰,向雪伦和约瑟芬伸出手来,似乎要抓住她们。雪伦的肺要炸开了,再一次呕血,终于双目一白,翻到在地。失去意识之前,她听到了约瑟芬焦急又恐惧的呼唤:
“姐姐!姐姐……姐姐!”
乔西……姐姐对不起你……姐姐太没用了。
……
当雪伦再次苏醒过来,鼻尖那萦绕着的死亡气息似乎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灰尘的气味和淡淡的铁锈味。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枕在约瑟芬的腿上,似乎躺在一个屋子里。这屋子是钢筋混凝土浇筑的,内部几乎没有内饰,一扇浑浊的窗户设在很高的位置,那只是换气窗。一侧头,便看到一个外表有些生锈的大锅炉处在房间的正中央,四周还有与锅炉联结在一起的管道。
“姐姐?姐姐你醒了啊。”约瑟芬惊喜道。
“乔西……我们在哪里?”
“这里应当是个废弃的锅炉房,在山丘最顶上。你晕倒后,我一直把你背上来。”约瑟芬说道。
妹妹竟然把自己一路背到了山丘顶上……她手无缚鸡之力,可真是难为她了。雪伦看着约瑟芬脏兮兮的面庞和夹杂着落叶的脏乱长发,不由得一阵心酸。
“对不起……乔西,你受苦了,是姐姐没用……”雪伦轻声说道。
“不要,姐姐你不要这么说……”约瑟芬的泪水滴落在雪伦的面颊上,她的眼睛已经哭到红肿,转瞬之间痛失父母,年轻的女孩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姐姐……这就是你拼命要挽救的未来吗?”她抽噎着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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