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窝囊废嘛?”
她朱唇微抿,一双瑞凤眼秀气,一副新月眉弯弯,语气亦含笑——
却听得二位官员背后生凉。
“长,长,长公主!”
二人大惊失色,急得舌头也捋不直,索性‘扑通’一声跪下来,“小的,小的无意冒犯,真,真……”
“怕什么?我还能生吞了你们不成?”长公主依旧笑意盈盈,摆摆手,再开口,唠家常那般闲适自在。
“恶鬼,旧疾,喜丧。让那窝囊废驸马郎如此在意的案子,听起来也挺有意思。”
“二位,可否让本宫也瞧一眼?”
*
邹家喜宴排场极大,月前就开始造势。是以打听徐良娣何许人也、家在何方、家中几口人,皆非难事。
罗艽寻了几处偏僻当铺,草草变卖了些嫁妆,才勉强请来婢娘伙夫,重新把她送回自家村庄,莫小渔村。
变卖时,罗艽总在识海大声疾呼,可徐良娣总也一声不吭。罗艽权当她是默认。
已是隔天日暮,罗艽勉强回到了莫小渔村。
园田阡陌,四野寂静,罗艽步履蹒跚,终听识海里沉默三日的徐良娣出了声。
“那邹家的少爷……会死么?”
被这陡然出现的声音吓一大跳,罗艽差点一跟头栽进草丛。“你吓鬼啊?!”她站起来,拍了拍布衣裙摆,骂骂咧咧,“你管他死不死,你自己都死了呢!”
徐良娣又不说话了。
罗艽懒得再讲。
当日,她给那邹家傻子下的咒也不过是‘享平日不敢享之乐,为平日不敢为之事’,追究起来,她也觉得这咒语本身并没什么伤天害理的内容。至于那傻子死不死,那要看造化;倘若那傻子并非嗜恶之人,倘若有谁出手,又倘若……言而总之,光那一个咒语,并不断然导向悲惨结局。
造化,造化。善恶一念,生死一线,皆看造化。
罗艽叹了口气。她从不自诩良善人,上一世本有着自在逍遥的资本,却太在意别人的想法与世俗的准则,最后落了个荒唐结局。而事实上,不论前世今生,道德一类的东西,她并未太在意;倒是那些世俗言语,让她进退踌躇维谷。
眼看着袅袅炊烟渐近,罗艽停在一棵粗树桩旁,稍作歇息。
不远处渔村河岸,孩童三两成群,正在玩耍打闹。
罗艽本静静看着这小桥流水,岂料,后背被一颗弹丸击中。
一回头,便见一个男童举着弹弓,高声叫道:“徐家的小贱人回来咯!徐家的小贱人回来咯!徐……”
“别,别瞎说!”男童身边,另一位岁数长些的,立刻慌了手脚,“那是我姐姐!”
说罢,这人朝罗艽讪讪一笑,半瘸着一条腿,晃晃荡荡走来。“姐……你怎么回来了?邹家……”
罗艽听见识海里,徐良娣急急嚷了声:‘思危!’
‘徐思危?’罗艽在心里嗤了声,‘你弟弟的姓名倒挺有意味,怎么偏偏你叫良娣?我原以为是你母父没什么文化,现在倒明了了,文化是有的,却不愿意把这文化给你用。’
‘你,你什么意思!’
徐良娣不解其意,却依然急得炸毛。‘阿娘阿爹是没什么文化,可,可思危的名字,是她们找十里八乡最好的说书先生取的名儿!’
罗艽讷讷:‘我说的才不是这个意思呢……’
但也没让她们争出个所以然,徐思危伸手拉住罗艽,“姐姐!是不是她们对你不好啊?”他腿脚不便,最后几步干脆借力跳了过来,“我就说那邹家去不得,少爷是个傻的,管家婆是个凶的,谁去了都是白白遭罪。”
罗艽一皱眉:徐良娣嫁过去,究竟是为了谁?
她开口,下意识问了句,“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徐思危满面茫然:“明白什么?”
徐良娣在识海里大喊:‘你可别乱说话啊!’
对上徐思危探询的目光,罗艽烦躁地抽开身,“……罢了,无事。徐良娣想回……”意识到自己嘴瓢,她立即打住,再摆摆手,提了声调,“咳,我想回家。”
徐思危赶忙点头:“阿娘阿爹也想你呀!”
看着徐思危这副模样,罗艽心里落得几分讽刺。但好歹能感知到识海中徐良娣那一腔欣喜之情,罗艽便也作罢,谁也没杠。
话不投机半句多。
二人一路寒暄地回了徐家。一路上徐思危兴高采烈,问东问西,而识海里,徐良娣也答得不亦乐乎。罗艽却只兴致缺缺地捡几句,重复出来,随意搪塞。
徐良娣察觉出她兴致不高,却没多问。徐思危则全然不知似的,从始至终热情不减。
刚进徐家门,罗艽便听到一声锅碗瓢盆摔落灶台的声音。
“良娣?”是女人失声尖喊的声音,“你,你怎么回事儿?”
罗艽正望过去,却看一位渔翁打扮的男子也闻声赶出来。“徐良娣?”
“怎么回来了?”两个人放下手中活计,快步走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徐思危不过孩童,八/九岁的样子,年纪小,自然可以被随便几句敷衍话糊弄过去,可徐母徐父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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