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眼看着气氛尴尬,江易朗应了一句。她对陈敏说:“孩子想怎么喊就怎么喊吧,我不介意。她现在这样.....一时间也改不了口。”
陈敏听完她的话僵了一下,抬头看着秦芸,良久没有回应。
趁她填表,江易朗随口说:“每天早上七点到校,周一到周五晚上九点半放学,周六是下午六点半,每周休息一天。我是她班主任,孩子中晚饭可以跟我一起吃。哦对了,放学了你和你老公谁来接?”
“她自己回。”陈敏把填好的表格放在桌上,“坐不惯车,开多久憋多久的气。我和她爸平时很忙,没办法每天陪她走路回家。刚开始几天跟在后面看过,她一个人没问题......”
江易朗皱眉。
不管怎么说,让这样的一个孩子独自上下学总归不安全。
她一咬牙,干脆好人做到底:“职工宿舍还有一间屋子空着,实在不行让她跟我住?”
‘’可以吗?”陈敏迟疑,“这么说吧,她这个样子........我跟她爸这几年求爷爷告奶奶地找医生,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什么药也都吃过了,就是没用。”
“把孩子放在你身边.....实话实说,我不太放心。”
江易朗也不意外,平静地解释:“我是这样想的,学校有专门的心理老师,跟我私交还不错。孩子在学校,有什么情况我能第一时间发现,到时候处理起来也没那么困难。”
陈敏似乎对秦芸的问题很敏感,这会儿光听“心理老师”四个字眉头便高高皱起,她又看向秦芸———女孩坐在江易朗的办公座椅上,桌前摆着一个沙漏,四周用木头做了个框。不知她用什么办法,竟把那带着菱角的木头框架斜立在桌上,盯着细白的沙砾一点点流下。
········
就这样,江易朗把秦芸带回了自己的员工宿舍。现在单就责任而言,她已经可以称得上秦芸的半个监护人了。
“洗不洗澡?‘’江易朗在浴室整理洗漱用品——
她怕秦芸用不惯新的味道,把沐浴露洗发水和牙膏都换成了秦芸家里那款。
女孩直直地看她,好半天才消化完问题,走到花洒下开始脱衣服。脱到一半,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急躁地拽了拽衣角,突然转身。
“怎么了?”江易朗问。
没有回答。
“告诉干妈,怎么了?”江易朗提高音量,带着类似话剧的夸张语气又问了一遍。
"········头发。‘’
江易朗会意,找来根橡皮筋帮她把头发挽起来避免沾水,走出浴室门时故意留了条缝,站在门外等她洗完。
睡觉前,江易朗打开电脑做了个表格,名字叫‘’小芸观察日记‘’。
她想了想,在第一栏填上:会自己洗澡。
星期一的大课间,江易朗领着秦芸找到了负责心理课的李瑛。这位老师是国家一级心理咨询师,在江中解决过不少压力大的学生的心理问题。江易朗想让她帮秦芸做个测试。
‘’怎么样"江易朗问。
不太乐观,李瑛叹气,“很严重的自闭症,拒绝沟通,思想极端,很大程度上难以感受物与物之间的交流共存关系。”
‘’前面的我都懂,最后一个能换成人话吗?”
‘’.......简单来讲,如果我们把同一个小人分别放在校门口和池塘边,她就会认为校门口的是小人A,池塘边的是小人B。”
江易朗疑惑更深:‘’但她前几天见到我,直接脱口而出喊我干妈。咳....前的。‘’
“某种意义上来讲,你对她不是一个陌生人。她对你的记忆停留在你还是她干妈的过去,所以见到你的时候能够认出你。这也是为什么她很难改口叫你江老师或者江阿姨的原因。”
江易朗这下懂了,于是抛出无数家长的终极问题:“能治吗?”
“理论上可以,但就你告诉我的情况来看,想完全根治只能让她自主性渴望与他人交流才行。”
“......好吧。”
江大附中每周一周测,这周轮到数学。江易朗特意找数学组要了份答案,背下来后站到秦芸背后看她考试—————秦芸个子太高了,只能临时把她安置在最后一排。
如果换作别的孩子,知道班主任在背后盯着自己答题,或多或少会有点紧张。秦芸却没什么影响,该怎么做怎么做,只不过她的做题方法实在是有点奇葩:拿到卷子先做第八题,然后是计算,算完返回去做第一题.......
即便知道答案,江易朗一时间也不知道这孩子成绩到底怎样,只是临上交前扫了两眼,感觉大体上还不错。
直到成绩下来,她才知道秦芸的成绩何止是不错。
“一百四十八!”数学组刘老师大叫,“我当老师两年多了,还头一回见到外校的卷子能做一百四十八的!就这成绩,比理科班那个号称数学天才的还高六分。江姐你实话实说,给这孩子传答案没?”
“真没,”江易朗捧着茶杯靠在办公桌旁,“人亲妈说了,姑娘天生数学好,回回一百五这次要拿成绩单回去还算退步了。”
她刚拿到成绩也不相信,拍了张照发给陈敏,才坐实了自己的干女儿有多优秀。
很多自闭症儿童因为思想封闭,在一些独特的领域上有异于常人的天赋。她本以为像秦芸这种非先天的不算,没想到居然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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