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吃惊, 所以忍不住喃喃出声。邱糯阳听到以后略有些不满：“唐暖, 你觉得我考不进前一百吗？”
唐暖非常直率：“对，所以我真的有吓到。”
“看来我的小猫咪这回也很努力呀。”
她边说边抬手想拍拍邱糯阳的脑袋, 和她每次做的一样。邱糯阳鼓起脸颊躲掉, 她抓住唐暖的手腕，轻声说：“虽然很不服气……但这次确实是我运气好。我正好做了份物理真题，还是你当时放在桌面上的那张。”
唐暖想起来了, 她笑出声：“哇, 我就说。原来半夜帮我做题的小精灵是你啊。”
“也不能算运气好，毕竟你也可以不做的啊。”
唐暖晃着邱糯阳的手说, 她自己考得不错, 心情本来就好，但邱糯阳考得好更让她高兴。
邱糯阳似乎还想把功劳给唐暖：“作为猫睡醒的时候……总是能看见你在学习。所以我就有点被你感染, 想着我睡饱了, 我也可以接着学。其实上学期期末我之所以能进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只不过这回学得更狠一点。”
因为太狠, 以至于这半个月都清心寡欲，满心只有学习。唐暖以为自己冷落了邱糯阳，实际上邱糯阳自己也忙着追赶上那个台灯下伏案的背影。
搞清楚这点的唐暖稍稍松了口气，她还想和邱糯阳多说点话，但几个同学从班里出来，叫了声她：“唐暖，走啦，该训练了。”
那几个同学和唐暖一起负责运动会的接力跑，虽说离运动会还有一周左右，但三班很早就选好了参加项目的人，这段时间也时不时会进行自主练习，不过强度肯定没有专业人士那么大，秦琴特意强调不需要太在意运动会的成绩，到时候玩得开心最重要。
这种约好的练习肯定得去，唐暖回头应道：“啊，好，马上就来！”
再回头，邱糯阳已经松开了她的手，把手背到身后说：“去吧去吧。”
唐暖有点困惑：就这么放她走了？
邱糯阳似乎有猜到她在想什么，她靠近，俯身，发丝就在眼前摇摆，带来一丝鼻子上的痒意。
“你说过的，要让我在体育场里一眼就看到你，对吧？”
——这个人。
一和邱糯阳对上眼睛唐暖就知道了：邱糯阳这是在激她。
明知如此唐暖的心口立刻涌上一股冲劲，觉得自己可以在操场上跑个十圈八圈都没有问题。她确实也这么做了，就算其他同学已经累得要不就是趴下，要不就是扶着膝盖在那喘气，唐暖还是凭借着自身优秀的身体素质跑了下去——跑到最后她觉得自己其实并不是为了训练，只是单纯想散发下心里的情绪而已。
什么情绪呢？
唐暖终于慢慢停下，她也扶住膝盖，汗水糊住她眼睛，啪嗒啪嗒掉在跑道的橡胶颗粒上。
“唐暖？”
她慢慢起身，在朦胧中看见有人朝她走来。她认出这声音，心情有点烦躁。这和她跑步时憋在心口的情绪有点相像。烦躁，苦闷——不够。
不够，太不够了。
好不容易考完，明明还想再和邱糯阳多聊一会的。
好想去秘密基地啊。
然而三月份的时候整个高三都搬进了老教学楼，虽然她们经常去的空教室因为太老旧没有起用，还是保持原状，但那里已经不再是空无一人的状态，所以她们在学校里也少了好多两人独处的机会。
所以，真的不够。
“你练得很猛啊，要记得补充水分。”
那人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唐暖擦掉汗水，有点进眼睛里了，她酸涩眨眨眼，手没接过那人的水，反而只是伸到后面解开快散掉的马尾，调整着呼吸说：“没事，不用。我有带水。”
语气之所以如此生硬是有原因的，眼前渐渐清晰，能看见余飞扬就站在自己面前。他个子很高，影子笼罩住她，唐暖皱皱眉，她后退一步想退出余飞扬的阴影，但余飞扬却紧追不舍：“不喝也行，拿着吧。”
这人什么情况。
唐暖眉头紧蹙，她记得孔萱和他进展不错，偶尔还会在朋友圈里发合照，不少人都说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怪怪的。
唐暖还是后退一步，她一点也不想再和余飞扬孔萱他们扯上关系了。
再后退就太明显了，但余飞扬显然不想轻易放弃。所以说他之前为什么会被人说“腼腆”啊？到现在唐暖反而觉得余飞扬有些偏执，腼腆或许只是他的一层外壳吧。
余飞扬还想再靠近唐暖的时候却感觉到有一道影子笼罩住他，正从身后接近。他一回头就看见邱糯阳笑意盈盈地走过来，背着手，看到他的时候点了点头表示问好。
她走到唐暖和余飞扬中间，把背后的矿泉水递给了唐暖。
余飞扬张张嘴，他下意识说：“那个，唐暖说她有水——”
邱糯阳的手便停在半空：“不要？”
唐暖连忙接过，她布满汗水的脸上绽出一个灿烂的笑：“要，当然要！”
余飞扬愣住，在他印象里唐暖就算是拒绝别人也会找好借口，她很圆滑。
可这样的她居然在自己面前丝毫不加掩饰地接过了邱糯阳的水——不止如此，唐暖甚至还得寸进尺起来：“还有呢？”
这不是邱糯阳第一次在她训练的时候过来找她，所以唐暖知道邱糯阳还准备了什么。不过往常她们不会在操场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但现在她就是要做。因为不够，也因为想告诉余飞扬：你不该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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