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雪知道阁主是质疑程以燃的来历,她也了解阁主的作风,所以并不恼怒,听到程以燃的名字时更是眉毛一弯,心情颇佳:
“小燃在北直隶的雁荡山长大,一直随其师傅修习枪术,不谙世事。五年前师傅去世,小燃下山,这才遇上了我。”
林尽挽点点头,放下心来。宁长雪定不会在身边放一个来历不明之人,她这样说,多半小燃的经历是十足的真实。
“程以燃枪术极佳,说是少年英才也不为过。但小家主还要多多上心,我见那日她挑杀盗匪似乎杀性很重。长此以往,恐伤己身。”
“唉,”宁长雪闻言却叹口气,“不瞒阁主说,我此行急回燕京为的正是此事。小燃唯爱武学,对人命失了天然的敬畏,性子又太单纯。这也是我未和她挑明的原因,我怕这孩子只是错把依赖当成了喜欢。”
林尽挽去提酒杯的动作滞在半空中,慢慢道:
“挑明?”
宁长雪挑挑眉,“我心悦小燃,阁主难道看不出来么?”
她饶有兴味地悄悄啧了一声,想起这几日见陆客卿和阁主的一举一动,忽觉邀阁主一起北上,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本以为两人早已隐晦地暗通心意。现在看来,是阁主没开窍?还是陆客卿未识情爱?
这一路可真有好戏看了。
林尽挽则是又抿了一口酒,先前因程以燃而生的些许醋意刚刚消散,又倏忽觉得对面这位宁小家主的目光有些不怀好意,立时清清嗓子回道:
“原来如此。”
宁长雪大胆许多,“是我猜错了么?我先前还以为阁主同陆客卿是......”
是什么关系?
宁小家主未尽之意简直已经摆在了明面上。林尽挽哪处理过这样的事儿,骤然忆起余不语信中说她和这位小家主“颇为投合”,只暗道不会又是遇到一个损友罢?
阁主还未回答,窗外却突然响起几阵极快的马蹄声,近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两道熟悉的身影便直直地推开木门,挟着少年人独有的意气闯了进来。
“姐姐——”
“阁主。”
两道呼声近乎同一时间响起。林尽挽放下杯盏,却见程以燃先以出枪般迅捷的速度,极快地撞到宁长雪身边。
宁长雪笑意爬上眉梢,将自己那一杯酒推了过去,程以燃也毫不在意这是宁长雪用过的,半分犹豫也无,仰头一股气喝了下去。
“慢些喝,那边还热着一壶呢。”宁长雪边低声笑她,边为她解下满是寒意的外衫。
程以燃呼出一口浊气后舔了舔唇,显然是满意极了:“到底不一样,这是姐姐给的。”
宁长雪哎呀了一声,心道小燃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她又为程以燃亲手倒了一杯,转身时,余光正好瞥见阁主同那位性子颇为不羁的陆客卿。
林尽挽本跪坐在小塌之上,她年岁最大身量颇长,因着习武的要求,脊背总是挺拔如柏松青竹,眼下却为了和身边人凑近些,稍稍弯下腰去。
陆赠秋大抵是怕冷气冲撞阁主,在进屋的刹那便剥了外衫。只穿一件雪白中衣,人挨在阁主身旁,忧心忡忡地握住她右手,仰头轻声说着什么。
窗外夜色深沉,屋内明灯数盏,转出的流光在两人一黑一白的衣衫上滑过,恍如折出千百道光影。轻忽的檀香味将两人一齐裹住,让人无端生出些绵绵思绪。
“我怎么觉得,阁主的手较前几日冷了不少。”陆赠秋不安道。
前些天她偶得一千年冰相关的消息,说是如果中毒的人压不住千年冰,那么这寒毒爆发的前兆,便是中毒人手脚冰凉。
所以陆赠秋对此格外上心,害怕阁主发现不了自己身体的病症,每天必要看一看阁主的体温,生怕寒毒作怪。
阁主被她直白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刚想借口酒稳住心神,却在回眸间将宁长雪戏谑的目光尽收眼底。
“咳咳咳——”
竟是呛了一口。
林尽挽先前便觉已被宁长雪窥见一角秘密,此时又突然见她扬眉看来,恍如心事被一语点破。
一直挂念的陆赠秋此时又投来不加掩饰的忧心目光,阁主简直觉得人生头一回这样慌乱。一着不慎,竟将杯中酒尽数喝了。
北地的酒本就又烈又辣,林尽挽平日不喜酒水,酒量也非上佳。眼下饮了一整杯,更是感到五脏六腑全数烧起来,喉咙被辣的生疼,咳个不停。
“阁主?阁主?”陆赠秋心更急了,她赶紧转身扬声唤小厮取一壶温水。一旁看戏的宁长雪也收起先前那副样子,直起身关切地看着阁主。
林尽挽整个人热起来,她边用袖袍遮住身形、边不断地咳着。阁主自诩养气镇神的功夫已练到实处,如今竟因一杯酒咳成这样。四下里还劳烦一众人取水,真是窘迫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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