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筋!”
“不好吗?”
“好,我就喜欢一根筋。”
江一岚好似没听见,径直朝玻璃门走着,但脚步明显加快了。
这个侧门其实是个员工通道,主要是供工作人员搬运作品进出。门的右侧是封闭的墙体,左手边是一个上升的斜坡,斜坡上去就是展馆的屋顶和延伸出来的一个大露台。从露台望下去,是展馆一楼的后门,门口两侧是一排高大的美丽异木棉,沿街都能看到掉落在地的一个个硕大木棉花。
站在空旷的露台上,两人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望着辽远的天空,以及偶尔从天空出现又消失的飞机。前情往事涌上心头,最后也是相对无言。
一阵冷风吹过,江一岚裹了裹风衣,望着眼前一颗与露台齐高的美丽异木棉,幽幽地说:“你啊,也还是老样子。”
“哦,愿闻其详。”
“喜欢自作主张。”
“有主见,不好吗?”
“很好!但有时候难免会给自己和别人不留余地。”
“你这是在怪我吗?”
“我没有资格怪你!”
“别不承认,你明明就是在怪我当时一走了之。”高思洁一把拉过江一岚,看着她的眼睛,似要戳破她的谎言。
“我没有怪你!”江一岚突然挣开高思洁的手,高声反驳着,又似是不愿面对她,把头扭向了木棉树,“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当时胆小、懦弱,不能为你分担痛苦半分。”此刻,好像只有面对着这株木棉树,江一岚才能把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痛苦说出来。
“小岚,请原谅我,我当时也还是个孩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么复杂的局面,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远离祸端,免得殃及更多的人。最重要的,我是不想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啊!”高思洁重又拉过江一岚的胳膊,让她面对着自己,同时急切地解释道。
“思洁,该请求原谅的一直是我,是我不够勇敢,没能为你做任何事!”江一岚双眼噙泪,话未毕,已泪流满面。她何尝不知道高思洁当时的离开,是为了保全自己啊,可正是因为这份保全,她觉得自己成了一个逃兵,一个懦夫。这么多年,她都把自己浸泡在这种羞愧感里,无从解脱,也不想解脱。
高思洁用手背轻拭着江一岚脸上的泪水,静静地盯着她的眼睛,然后,微微一笑,故作轻松地说道:“嗨,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咱俩都一把年纪了,为什么还要对往事耿耿于怀?嗯,咱们都放下包袱,都往前看,好吗?”
“你难道从来就没有怪过我吗?”
高思洁疼惜地一把抱住江一岚,道:“小傻瓜,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啊,为什么要怪你?那件事又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这么自责?我都放下了,你也更应该放下了,对吗?直到今天,我一直很珍视,我们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整天腻在一起,无忧无虑,心比天高的青春时光。只可惜啊,人生中再也遇不到那样纯粹又热烈的情感了!”
“可能,上帝只允许我们在青春年少的时候可以偶尔做几个美丽的梦,梦醒了,我们就该做平庸的大人了!”
“你可不是平庸的大人,诺依多可爱啊!一看你就把她教育得很好!”
“要是有好的地方,也是她自性使然。我是一个平庸的母亲,反倒是她常常在给我启发,教育我,促使我跟着她一起成长!”
“你啊,真是属于典型的美而不自知,优秀而不自知的人。”
“你啊,还是和以前一样,就会哄我开心!”
“你说对了,能哄你开心,是我这辈子最伟大的成就!”
“思洁,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我也是。”
中午,江一岚在粤味轩请高思洁吃了传统粤菜,席间,江一岚几乎没怎么说话,反倒是秋阳和林诺依跟高思洁聊得十分投机。两人像新闻记者一样,你一句我一句地问高思洁这幅画的脑洞是怎么来的,那幅画又是在表达什么,等等,高思洁也被两个青年的热情所感染,不仅悉数认真作答,而且还分享了更多自己这么多年海外求学的感悟和创作上的实践和突破。这一聊,几乎就是一下午,要不是高思洁还要赶飞机,估计还能聊到晚上。
等和高思洁、秋阳告别后,江一岚载着林诺依回到了家,一路上也几乎都是林诺依没话找话,江一岚好像完全不在状态。
“妈,之前姐姐来电话了。”林诺依脱了外套,换了拖鞋,懒懒地倒在沙发上说。
“嗯。”江一岚脱了外套,换好拖鞋后,径直往自己卧室走去。
“你想不想知道她说了什么?”林诺依朝着江一岚卧室的方向提高了音量。
“嗯,说了什么?”卧室传来江一岚模糊的声音。
“我看你好像不太想知道,算了,不说了。”林诺依在沙发上继续提高嗓门。
“好。”这句话回答的倒是格外清晰。
看着江一岚木然地进了浴室,林诺依还是懵的。
江一岚今天这是怎么了,竟是一天没提沈冉曦一个字。这要是平时周末,从早到晚,不知道嘴里提沈冉曦多少遍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许是江一岚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今天又在外一天,恐怕是累着了,于是,便也不再追问。况且,自己今天要看完四页书的任务还没完成呢,所以,赶紧吧,抓紧时间看书先。这么想着,林诺依便赶紧起身,三两步地往自己的房间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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