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看完电影后,容倾就表示她明天还要上学,自己也还有工作要处理,应该早点回家。林少安听罢也只能点点头乖巧答应。
小区门口的冰淇淋店还没有打烊,马卡龙色的招牌总是让人见了心情都能好几分,林少安停下了步伐,拽了拽容倾的衣角:
“倾倾,我想吃个冰淇淋。”
她想,这就算生日愿望了吧,容倾给她买了,就算是十七岁的生日礼物了吧。
可是,容倾却连这点要求都没有满足她:“今天不可以哦,况且天那么冷。过了这周再吃,乖。”
“嗯……”
她不明白,明明过了这周也还在冬天。
回到家,她一个人闷头进了卧室,看见房间里平平常常的样貌,心里又落空了一些。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奢求什么,明明就知道容倾才出差回来,根本没精力和时间去准备些什么,明明就知道容倾能抽空陪自己看个电影,已经是上天垂怜了。
虽然沉闷失落,她还是打开手机关注着“地王案”的余震,网上的谩骂声铺天盖地,说某集团胜之不武,说律师团队吃人血馒头。
涉及案件太大,容倾也不过就是律师组中的一员,名字在其中微不足道,才有幸没被提及。可律师团队四个字显然就包含了她,看得还是让人心里头不舒服。
容倾对待冤枉和误解自来都不在意,也不屑于去和愚人论长短,况且她又不是人民教师,没有义务去教夏虫语冰。
林少安却忍不了容倾受委屈,一连开了十几个小号去反击那些骂声,一遍遍费尽口舌去科普律师这个职业的专业性。
回怼完之后,心情也愉悦多了,就偷偷跑到书房瞄了眼容倾在干什么,见她已然不声不响地投入了工作,就垂头丧气地抱着浴巾去卧室里间的浴室洗澡。
容倾没有察觉到林少安来过,只是久久看着电脑屏幕,揉着太阳穴,隐隐一声叹息。
律师从来都不会一直站在正义的那一方,律师要捍卫的只有委托人的利益。所以她在自己的位置,持以最锋利的刀剑与对方对峙是无可厚非的。
可人是有感情的。
“家破人亡”,这个概念在她的心里,早已经印刻成血淋淋又清晰骇人的事实。
一个身家上亿的人穷困潦倒地死去,为他而泣的眼泪里又有多少真情,容倾不得而知,几代人的公司在一锤间化为荒芜是什么样的滋味,她也没办法感同身受。但她知道一个孩子失去父亲的绝望,一个妻子失去丈夫的悲楚,哪怕那个人或许不曾是一个好丈夫或好父亲。
所以她倾听着这些悲鸣,没有走远。
哪怕是被侮辱成“眼里只有钱的黑心律师”,被事不关己的人说风凉话,被鸡蛋砸中,污了一头秀发,她仍然深含着难以平复的心情,倾听着。
为活着,为死亡。
掐着手表,她终于等到了助理回复的邮件,看见一张银行的转账回执单,才稍稍平复了一点心情。
她把这次几乎所有的个人所得,以捐赠的方式全部回馈给了对方死者的孩子。因为双方律师和当事人之间的特殊关系,为了避嫌,她还是以林少安的名义捐赠的。
她知道这些钱在巨额的亏损面前不值一提,或许人偶尔真的需要去做一些仅仅是让良心过得去的好事吧。
她本只是做了本职工作而已,她本已经尽善尽美。
她本不必这么强求自己。
因懂得最惨痛荒诞的悲苦,才总是抱有最柔软的慈悲。
门铃响起,她又马不停蹄地去照顾另一边,自家小朋友还嗷嗷待哺呢。
“您好,您订的生日蛋糕,麻烦这里签收一下。”
“好了,谢谢。”
不同的是,这一份羁绊总能让她嘴角上扬,脚步轻快。
她总想,满足那个小孩所有的不满足。
另一边,林少安放了热水眼睛一闭,就忘了时间。蒸腾的热气充斥着玻璃门里狭小的空间,氧气也随之一点点稀薄。
忽然觉得头晕,就想着把身上泡沫冲干净就出去,却不料小腹一阵酸疼,随之一股热流淌出,雪上加霜,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生理期就是这两天。
难怪容倾不让她吃冰淇淋。
“倾倾……”
洗澡的时间已经过长了,可等感知到危险的时候,眼前已经一片混黑。
她还是撑着最后一点意识推开了玻璃门,散出了热气,却没力气走出浴室,终还是晕倒在了冰冷的瓷砖地上。
昏迷间,大脑的感知好像到达了另一个维度,周遭只剩下是空白,只有一个故事在耳边回荡:放羊的小孩为了引起大人的关注,一次次欺骗大喊“狼来了”,最后狼真的来了,小孩和羊都被吃干抹净。
思绪由此牵扯到一年半以前的江城酒店,她也骗了容倾。
所以容倾不会来救她了吧。
她会不会就这样死掉。
像是站在第三视角看见此刻昏迷没人管的自己,只觉得活该。可朦胧间,她又好似被裹入了温热的怀抱,低柔慵懒的声音从回忆里缓缓流淌而来,念着不一样的“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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