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也从震惊的情绪中缓了过来,她仔细看着顾云,对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跟她的玲玲判若两人,可能她也只是喜欢这种吃法吧?
老板娘把豆腐脑和米饭放在顾云的面前,顾云却没有动作,而是看着老板娘,她叙述的口吻说,“你的女儿离家的那天带回来一张海报,是XX明星的海报。你当时说‘学不好好上成天追什么星?人家能赚大钱,你能做什么?也不看看你的成绩都成了什么样子?……’”
“你就知道玩,一天天的,除了玩啥也不懂,你爸赚钱多辛苦!我们这么辛苦都是为了谁?我们还特地在离你学校最近的地方买的房子,你都不好好珍惜!”多年前的话重叠在一起。老板娘的记忆再次被拉扯出来。
玲玲上了初中就粉上了一个小明星,期中考试竟然都没参加,跟着同学跑去给明星站啥?举着牌子站队是啥的?还是老师给她打电话她才知道女儿竟然逃学!给她和丈夫气坏了。这孩子这么下去那不完了吗?他们可是对玲玲寄予厚望的。
玲玲带着明星海报到家里,被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玲玲如同每一个年少的女孩子一样顶撞着母亲,然后红着眼睛冲出家门。
两口子还要准备第二天的豆子、和面,他们第二天还要开门营业赚钱,都没有去管玲玲,都以为她生气去同学家,晚上会回来,可自从她踏出家门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无数个夜晚里,老板娘捂着脸坐在床沿边哭泣,她要是不责怪玲玲该有多好?她喜欢追星就让她去追,她不喜欢读书就不去读,大不了他们辛苦点以后养她就是了。可一切都来不及了。而丈夫则是蹲在地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第二天店就停业了,停了几个月,他们四处奔走找女儿,甚至把女儿的头像印在小广告上、包装箱上、挂在店门口,说有重金酬谢,却都杳无音讯。他们再也没有见过或者听说过关于玲玲的事。
眼前这个女人却说出了这么多?她到底是谁?
像是看清了对方的想法,顾云道,“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能帮你找到你的女儿,还可以帮你找到杀害她的凶手。”
“凶手?!”秦烟没想到短短几分钟时间,竟然牵扯出一桩凶杀案!两个保镖听得云里雾里的。
“你这么直接,不好吧?考虑一下老人的感受。”秦烟小声说道,哪有一上来就说人家女儿死的?她们真的不会被赶出去吗?
“你说啥?你能帮我找到玲玲?”老板娘跌坐在凳子上。
她的老公从厨房里走出来,瞪大着浑浊的双眼,他的玲玲死了?!紧接着她嘶吼起来,“你胡说!你凭什么说我的女儿死了!?”
秦烟下意识地伸手挡在顾云的身前,担心老板会突然冲过来打人。她还不忘瞪了一眼顾云,那意思像是在说:你说话不能婉转点吗?
十一年杳无音讯,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这个结果,但他们是父母,他们不敢想。他们不忍心。而眼前这个女人用着简单的话语给了他们最沉重的打击!
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这么说的。他们夫妻俩早上开店,十点后关店举着自制的木板牌子站在街头寻人。一定是这个女人心眼太坏来店里调侃他们。一定是这样,他们的玲玲肯定活得好好的。
顾云不会委婉,她只能说出自己看到的事情。她也不会安慰人,没什么共情感,看着面前这对哭泣的夫妻,她只觉得做功德就是麻烦。
但也没办法,她刚从警局走出来的时候一眼就和站在早餐店门口的游魂对上了眼,那是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蔚蓝色的校服上血迹斑斑,她的头上有个巨大的缺口,一看就是横死的,她徘徊在早餐店的门口焦急地想进去。
顾云最不爱管闲事,可看见了又不能不管。她也在想要不这辈子也去深山老林里藏着慢慢修行好了。
她拂开秦烟挡在她身前的手臂,对着那对夫妻问道,“你们想见见你们的女儿玲玲吗?”
那对夫妻一愣,老板娘先开口,“真的吗?你知道玲玲在哪里吗?”
男人则是警惕地看着顾云,提防她又是一个来骗钱的骗子。他不怕骗子,但惧怕每次得到希望又失望的痛苦。
“她就在门外,但是她进不来。”说着,顾云起身走到门口,伸手嫌弃挂在门后的财神画像,从画像身后扯掉了一块焦黄色的东西。她掌心摊开,那块焦黄色的东西刷地无火自燃。
“你做什么?那是苏老师给我们的护宅符!”老板娘喊了起来,已经来不及阻止了,那张发黄的符纸已经快被烧成灰烬,火焰竟然是蓝色的,还发出了淡淡的臭味。
“欺人太甚!”老板气恼地大踏步朝着顾云走去。
眼看一场冲突就要发生,秦烟腾地站起身,也就一瞬间的事儿,顾云的手一扬,给这对夫妻都开了天眼,她猛地拉开门。
老板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脚步骤然停住,整个人石化了一般看着眼前的女儿。老板娘揉了揉眼睛,她踉跄着小跑奔向门口,嘴里喊着“玲玲!我的玲玲!你回家了?!”
“可是……”老板娘最终停在了门口,伸出去的手颤抖不已,可是她的玲玲为什么还是十一年前的样子?瘦瘦小小的小孩子,还穿着离家出走那天的校服,校服上铁锈一样的痕迹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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