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黑沉沉的天气让宁一卿失去计算时间的能力,月亮好像已经升起,淡淡描绘于天际,如一张即时影印。
渐渐的,月亮变作模糊的光团,雨水浇进眼睛,此时熟悉的失明,令她有了失重的感觉,是那种心脏被疼痛扼住,难以驱逐的窒涩。
星月下,她垂着眼睫,黑白分明的双眼满是迷茫,温泉水响,她能听见细细密密的说话声,像极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也对,这里的温泉叫作情人泉,本就是为有情人准备的。
而洛悬是自由的,她无权干涉什么。
但她远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从容,一双手放在大衣兜里,无意识地摩挲,隔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是想要取下眼镜放好,因为再戴着也没什么用。
银框眼镜摘下,纤长睫羽濡湿,她手指轻抬时,有种峥嵘孤寂的骨感。
怀表在她的衣服夹层里,但她没法看时间,大概很早以前就失去感知时间的能力。
反正没有洛悬的世界,过得怎么样,快或是慢,她不想关心。
可在洛悬存在,却不爱她的世界里,她也过得索然无味、意兴阑珊。
那根被洛悬触过的烟管,留下了不知是谁的弯月掐痕,宁一卿双指捻着细烟,妥帖收藏在大衣口袋里。
天太黑了,远处似乎点燃了烛火,在那种手工编织的淡黄色灯笼里,灯芯透过薄薄的纱纸映在女人无神的眼底。
洛悬出来时,淡蓝色绒帽压在额头前,银发湿透,垂落于深邃的眉目间,天真烂漫与长大稳重同时杂糅在她身上,使得她看上去有一种难得的纯净。
女生神情稍显焦急,手机放在耳边和那边的人通话,好在背包里的木雕样品都被沈芊尔收下,否则还不知要周旋到几时。
“好的,小梨,我马上过来,你不要害怕,给晚晚用湿毛巾和酒精降温,我很快就回来。”
“你记得再多买一点梨,还有止咳药退烧贴,家里都没有了,我已经给之晚姐敷上湿毛巾,现在我去拿酒精。”
“你不要急,慢慢来,别把自己急出病来,我再有半个小时肯定能回来。”
挂掉电话,洛悬走得很快,步子迈得很大,顾不得还要打伞这回事。
然而刚走下石阶,就看见女人依旧长身玉立在原地,纤腰薄骨仿佛洇在溶溶月色里。
日理万机公务繁重的宁一卿,竟然在这儿进行无意义、不值得的等待,破天荒白白浪费掉……洛悬看了眼时间,半个多小时。
“诶,宁总,在这儿赏花还是赏月?赶快走了,”洛悬单挽着一只手的袖子,夜色上手腕肌肤莹润光泽,散发着年轻的气息与热度。
女人看不清洛悬,只能从声音辨认位置。
“小悬,你出来了。”
“你和沈芊尔,你们……”
“我和她怎么了?”洛悬瞟了眼宁一卿,发觉她指骨用力攥着,青白之色尽显,也不知道女人在纠结什么。
很想上前去牵住洛悬的手,细细抚过,确定无名指上有没有戒指的存在,但宁一卿不敢也不愿这样唐突洛悬。
于是,只好用了一种委婉其实很傻的语句问道:“你们之间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你觉得会发生什么?”洛悬没有在意宁一卿无法对焦的模样,她和她错身而过,只留下淡淡的一句话,“我走了,拜拜。”
“小悬。”
飘散在风中的气息微弱不可闻,洛悬穿过植物郁葱的步汀,很慢很慢才听见女人这如蝴蝶翅膀轻柔的话语。
洛悬转身,右脚踩上回廊的阶梯,余光瞥见宁一卿仍旧站立不动,烛火照在她湿润的长发间,澄澈晶莹,美丽忧郁的曲线像极了月光下的缪斯。
竟然有点傻乎乎的,像一只被淋湿尾巴的猫。
这个词用在宁一卿身上是不真实的,见过她的人,都只会形容女人温润有礼、清冷贵气,霁月光风,绝不会用“傻乎乎”这种毫不沾边的词描绘她。
但洛悬的确看出女人此刻身体的滞涩,如同被遗忘在角落生锈破旧的老虎玩偶。
身体里的灼热被冷风一吹,不想被洛悬发觉任何异样,她有些不知所措,想要扮演一个视力正常的人,却发觉自己忘记怎么正常地视物。
只因太久的时间里,她都心不在焉了,处在黑暗里太久,蓦然之间忘记了光明的样子。
“你的眼睛是不是看不清?”洛悬敏锐地发问。
宁一卿身体一僵,眼下有被雨水淋湿的绯红,那颗浅色的泪痣使得她看上去更苍白。
“没有看不清。”
“是吗?那你走两步我看看。”
宁一卿身体发冷,并不想让小悬知道有关自己眼睛的事,于是逞强的难堪袭击了她,女人尝试着迈出一步,漆黑的鹅卵石地面,几乎挫伤她的脚踝。
女人轻飘飘地几乎快要跪倒在地,洛悬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不疾不徐地冷笑一声,说:
“撒谎精,把你手机给我。”
宁一卿咬着唇,犹豫半刻,才把手机交出去。
“蓝秘书,宁一卿在情人温泉这里,赶快来接她吧,不然我怕她摔倒在这儿,想要碰瓷讹上我可怎么办。”洛悬很快拨通电话,对着蓝乐然一通输出后,果断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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