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之前,应该和我说一声。”谢棠正色道。
曹闲月风轻云淡的调笑道:“难道是因为你在家里金屋藏娇了,所以不敢让我登门拜访?”
谢棠正经的神情一下子就破了功,揪着自己的耳朵,底气不足的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我在画院里,不常在家,怕你白等许久。”幸好眼下天色昏暗,藏住了她绯红的脸颊。
两人虽然还没有订亲,谢棠却不自觉的将两人往未婚夫妻的壳子里套,曹闲月不过是随口调侃了一句,她却一定要解释的清清楚楚,免得对方误会。
“好了,我这次过来,是找你谈谈见我父母的事。”曹闲月收了笑意,面上恢复了正经。
最近她的父亲对她看得极严,只要她一出门,身后必然跟着偷偷摸摸的小厮。她今日能过来找谢棠,也是花了一番功夫才把那些跟踪的尾巴甩掉。
“怎么了?”谢棠浅浅地松了一口气,其实她这几日也一直在忐忑这件事。她虽与曹闲月做好了约定,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她担忧曹闲月只是一时兴起才答应与她成亲,说不定扭头就会后悔这个决定。
眼下看来,曹闲月并没有后悔约定的意思,她心也安了下来。
曹闲月说道:“我父亲的规矩颇多,你想要通过他那一关,必然要事先做些准备……”
随后,她便将谢棠见她父母时一些要紧的事和她父母平日里的喜好,一一事无巨细的告诉了谢棠。谢棠倾耳一边听着,一边仔细记在心里,一时间两人都忘却了时间。
夜幕四合,没有掌灯的院子里也越发漆黑,几乎要将人影吞没,专心致志的两人,却是谁也没有注意到。
直到两人背后的屋子里,突兀响起一阵咳嗽声,谢棠才猛地回过神来,天色已经这么暗了。
曹闲月听到咳嗽声也是一愣,她原以为院子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没想到还有第三者存在。
谢棠忙点了油灯,微弱的火苗,勉强照亮一方之地。一个佝偻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子门前,又咳了两声。
谢棠走上前去,一手举着灯,一手搀扶住老人,轻声唤道:“奶奶?”
借着谢棠手中的光,曹闲月看清了老人的模样,料想这就应该是谢棠卧病在床的长辈。
“齐青,饿了。”老人混沌的脑子分不清眼前人谁是谁,只管扯着谢棠的袖子一句一句重复道:“齐青,饿了。”
谢棠面上一窘,她差点就忘了,这个时间点,按平时早就该吃饭了,温声细语的对自己的奶奶说道:“奶奶,你稍等一下。”转头问向曹闲月道:“幼卿姑娘,你若是不嫌弃我家中饭菜简陋,就留下来一起吃饭吧,我去……”
曹闲月看谢奶奶这幅模样,大抵能够猜测的到谢奶奶得的应该是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后世俗称的“老年痴呆症”。
这种病通常出现在上了年纪的老人身上,可使老人记忆逐渐变差,情绪变坏,行为失调,到最后老人不仅会遗忘了亲人,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算后世发达的科技,也没有办法治疗这种疾病。
“你先去照顾奶奶吧,我也得回去了。”曹闲月话音刚落,院门那一声吱咔,她扭头一看,谢棠的小丫鬟也回来了,她的名字应该叫齐青。
齐青也同谢棠一样,客气的想把曹闲月留下来吃饭,她还特意买了些酒菜回来,曹闲月却谢绝了她们的好意。
在离开之前,她犹豫了几番,还是从腰带上解下了自己钱囊,借着夜色的遮掩放在了茶桌上。
如何在不伤人自尊的情况下帮助别人,这种问题简直就是千古难题,曹闲月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希望谢棠能明白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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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的画师大概可以分为三等。画山是山,画水是水,毫无自己想法,只会照样临摹的是为下等,只能称之为画匠。”
“运思巧妙,临摹入微,神情兼备,却难以突破常理,将想法付之于笔端的是为中等。”
“唯有笔意简全,意高韵古,信手拈来,随心所欲,同时齐备‘气、韵、思、景、笔、墨。’六要者,方为上等,可称之为画师。”
宋子房给生徒上的第一堂课,便在他们面前立出了自己对待生徒的要求:“老夫希望你们最后都能成为可贵的画师,而非只是普通的画匠。”
生徒们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得宋子房口中的这个标准高不可攀,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着畏难之色。
谢棠还记得不久之前林道常教训他们的话,宋子房的要求显然与“画者不分高低贵贱”这个道理是相驳的,但似乎又有自己的一套依据。她一时之间分不清宋子房和林道常到底哪个说的才是对的,不由皱起眉头来。
她酝酿着想向宋子房发问,可还没有准备好自己的问题,就见宋子房命两个生徒在她们的面前展开一道山水屏风。
“夫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苟自强不息,亦何远而不届哉?”宋子房捻着胡须,循循善诱道:“无论你们将成为什么样的画师,再好的画艺都须从临摹开始的。”
“这就是你们今日的第一课。”他执着教棍指向屏风说道:“临摹屏风上的山水。”
话音落下,座下的生徒纷纷拿出纸墨,开始完成宋子房交代下来的任务,谢棠也无暇顾及其他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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