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硬在门前,里面的人也一直静坐,似乎仍旧在等待。白木青凝望她的身影明明已经凝望了无数遍,可以用笔描摹下来但是每次看时还是会情绪翻涌生出新鲜的感触。
这一次她感到了异状的欣喜因为她知道这个身影和之前的不同这是在来珺的神世中,是在她被围困的大楼中,里面的那个身影就是她,就是她找了许久的那个人。
欣喜之下,更加剧了紧张,过道里没有空调,明明冰寒刺骨,白木青的手中却积了汗,遍布掌心。右手无名指和食指已经无用,但是现在却从那里传来刺痛,再一次提醒她,当年愤然砸门时的暴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化成环境的低噪,磨砂人的耳膜。战栗感没有消失,白木青知道,再等下去会发生什么——有人会从卧室的方向走出来,会做出不友好的举动,会将整个画面打脏,从等待变成煎熬。
她必须要打开这扇门,必须要阻止这场永无止境的煎熬。
“嗒嗒嗒……”
白木青抬手,敲响了门。她想,整座大楼,已经变成了围困来珺的幻境,会根据里面人物的举动,形成特点的场景反应。既然是幻境,既然是在她的大脑中,那么可不可以将计就计,让这扇门变成幻境中普通的家门,由来珺从内部打开呢?
“嗒嗒嗒……”
“嗒嗒嗒……”
随着房门的敲响,周围的景象再一次发生变化,窗户变成了墙壁,墙上浮现出对联,走廊变成了单元楼的过道,这里彻底变成了瑞泽花园的家,而这扇门也彻底从杂物室的门,成了回家的房门。
“嗒嗒嗒……”
“嗒嗒嗒……”
里面有了回应,“谁呀?”
白木青悬在半空的手一顿,心里给了回答,但是张开口,口舌像是被焊了住,说不出话来,只有抬起手,再度敲了下去。
“嗒嗒嗒……”
“请问是谁呀?”
白木青的喉头滚动,上下努力了好多次,终于滚出了几个字。
“是我呀。”
楼道中,安静了瞬间,接着,门锁从里面松了开,露出里面那人的模样。
起先,是一双眸子,因为脸庞瘦削,更显得圆润,像是两颗夏黑葡萄,只是因为精神不好,有些发蔫;接着是一个脑袋,减了短发,头发蓬松在颊边,翘起不听使唤的发尾;最后整个人都从门后露了出来,衣服空荡荡的,胳膊上还有些淤青,不知磕磕碰碰了多少次。
房门终于开启,让外面的人得以回家。
白木青抬起了步子,柏情走进了房内。
起先见是她,来珺并没有太多的反应,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但却发现了她面上的伤痕,忍不住问:“你的脸怎么了呀?”
柏情想开口,但是口舌又锈了住,发不出字音,只是又向前一步,靠近了她。来珺的眸子一颤,本能地往后退开,警惕地注视,不愿意离她太近。
柏情抬手握住了她的胳膊,放在掌心打量了许久,她想去抚摸零星分布的伤痕,但却感觉对方在发抖,来珺盯着她看,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颤栗。
“是我呀……”柏情小声对她说。
来珺抓了抓头上的短毛,挤出了个笑容,“我知道是你呀。”
“是我呀……”柏情继续对她说。
“我知道的呀。”
柏情放开了那只胳膊,来珺很快缩回了手,掩饰不住地疏远,但忍不住去瞅她脸上的伤,开始在客厅里翻找起来,寻找消毒的药物。
随着翻找的动作,她埋头又伏低,骨骼在衣衫下高低起伏,全是瘦削的轮廓,短发往四处散落,露出一段脖颈,苍白又细弱,好像一段脆藕,稍微一用力,就能夹成两断,可是青色的血管在其中蜿蜒,又显露、出柔韧的弧度,一直流淌到了现在。
“你怎么受伤了呀,疼不疼呀?”
柏情低头,也开始翻找,衣衫已经破烂,有的地方成了布条,但是好在衣兜还完整,伸入其中,取出了一个东西。她将它攥在手里,再一次靠近了来珺。
来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每次她一靠近,她都会本能地后退,想保持一段距离,一段安全的距离。
柏情把东西放到了她手里,放完之后,就收回了双手,眼巴巴地等着她去看。来珺低头,见手掌心里,躺着一朵白蘑菇,雪白的菌盖,雪白的菌褶,雪白的菌柄,一朵洁白无暇的白蘑菇。
柏情的双眉压低,压得眼眶都红了,又悄悄对她说:“是我呀。”
来珺微微偏着脑袋,发丝垂在颊边,再一次去打量她,只是这一次,不是去看她脸上伤,而是观察她的眉眼,描摹她的神色,将她的一切都看进了眼里,与脑中的那个印记重合。
“学姐……学姐……”
来珺的神色被情绪牵动,唇角终于翘了起来,托着眼角往上弯,承载着饱和的惊喜。
“学姐你来啦?”
柏情点着头,想要对她笑。
“学姐,你怎么受伤了,谁欺负你了?”来珺伸手触碰她的脸颊,又拉住了她的胳膊,着急地查看,刹然中断了之前的喜悦。
柏情张开了口,说了句话。
“是高所长吗?”来珺只见她张开了口,但没有听见声音,“是他吗?他欺负你了?”
柏情再次张开了口,但还是没能发出声音,她喘着气,才发现要说出一个完整的字音,都格外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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