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到刻着离卦的玄冰前,正欲推门而入,却被身旁人伸手拦下。
裴清祀望着镜中倒映出的二人身影,眸中墨色微凝。
“并非此处。”
见她转身朝另一处而去,林箊茫然地随她一同走到了另一块玄冰前,不禁攒起了眉。
“坎卦?”
她看向身旁人,有些不解,“为何?”
清泠的话音言简意赅道:“镜中之象,内外倒逆。”
林箊一怔,随即恍然大悟:“的确……”
且离为火,坎为水,此处既是玄冰洞,又在水下,自该合阴水卦象。
她笑着夸赞道:“清祀果真聪颖。”
听得她话音隐约带了些颤声,显是已承受不住此地寒意,裴清祀神色沉凝,不再多言,运起内力推开眼前玄冰门,便牵着她朝门内行去。
门内通道幽暗狭窄,堪能容一人通过,当中未设灯火,瞧来便是暗沉沉的一片。
幸而暗道并不长,方进入其中,已能见到尽头透出的光亮。裴清祀持剑走在前方,凝神细察着四周动静,直至出了暗道,未见任何异动,才松开了牵着的那只手。
走出暗道后,迎面晃起粼粼水光,林箊放眼望去,目光触及不远处相依而亡的两道身影,眉目间便流露出一丝慨然神色,喟叹道:“是太皓。”
眼前石室十分空旷,当中有一汪潭水,潭中央摆着一张玄冰制成的寒床,寒床离岸较远,赤色锦袍的女子紧拥着怀中之人于玄冰床上垂首而坐,故去多年的容颜没有丝毫改变,仍是昔年模样。
未曾想到会在这石室中见到第二人,裴清祀目光凝在太皓怀前穿着苗族衣饰的女子身上,神色似有疑问。
瞧出了她心中所想,林箊解释道:“她怀中之人是当年的苗疆圣女,亦是她的妻子。”
轻叹过后,她忖了忖,便将自己在龙城中见到的幻象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潭中有几块浮木连通两岸,而浮木下显然设有机关,隐约可见潭底沉没的森森白骨。
林箊目光扫向水中尸骨,道:“想来太皓定是不愿被人打扰自己与妻子的长眠,才选择了于此处离世。”
可没想到仍是不得安生。
“……原来如此。”
裴清祀再望向玄冰床上的一对身影,双眸微敛,心中渐生出一丝讥嘲般的冷意。
她知晓先祖为七曜将领,亦大约猜到当初太皓之死或与先祖相关,只是没想到当年之事比她所想还要背恩忘义。
裴家之人惯来如此重利轻情,她早便明白,而她体内亦流着裴家血脉,自小受裴家教诲培育,裴衍之看重于她,世人也皆以她裴家小姐身份为尊。
时至今日,连她自己都已不晓她与自己所厌憎的裴家人有何分别了。
神思微顿,浅淡的眸光轻落在身旁人脸侧,心中冷意却随之慢慢褪去。
所幸……总归有一人说过,她与旁人不同。
于是那些令她惶然不安的可能都不必再去在意。
林箊隔水细看了寒床上之人几眼,发觉那位曾名动天下的女子的确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不过太皓毕竟是三军将帅,眉眼间自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沉毅锐利,而她如今却形销骨立,没有半分风采可言,与外边那些僵死之人倒是差不离了。
颇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她退回目光,似想到什么,又转过头看向身旁人:“清祀,你在龙城中时又是见到了什么?”
毕竟她所见并非她自身之事,所以难免会心生好奇。
静默少顷,低柔的嗓音方缓缓道:“我做了一个梦。”
“可是噩梦?”
裴清祀目视着眼前人,暗夜般深邃的眼眸中流转过一抹柔和光彩,便似浮起细碎星辰。
“是美梦。”
美梦?
林箊有些纳罕,她明明记得在龙城中找到她时,她脸上似有泪痕,没想到见到的却竟是美梦么?
到底涉及他人私密,不便继续追问下去,她按捺下心中好奇,侧首四下望了望,便在一旁石壁上见到了以利器刻下的内功心法。
林箊精神一振,快步走到石壁前端详起来,而在看过壁上刻字后,她面上却露出了一抹茫然之色,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怎会如此……”
见她神色有异,裴清祀走近她身旁问道:“发生了何事?”
垂于身侧的手无意识捏紧,林箊勉强压下有些失措的惶乱心绪,涩然道:“这壁上所刻心法,便是那半本残篇中所写内容。”
裴清祀面色一凝,抬目看向壁上心法,视线大略扫过后停在了另一处刻字上。
刻有烈幽心法的石壁右下角还有一列小字,上书:惟精惟一,允执厥中,阴阳相济,周而复始。
这行字显然并非心法内容,反倒更似授业之言,在此处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林箊亦注意到了那十六字箴言,不禁蹙额细思起来。
“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尚可理解,当与师父教授她的心境纯一不杂同理,可“阴阳相济,周而复始”又是何意?
低垂的视线无意间落在潭水中倒影上,林箊看着水中倒映出的心法愣了一会儿神,而后猛然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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