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下卷册继续说:“圣贤帝久居关卫,繁华的关卫雁都城不容有污点存在,灾民只敢流窜浔安,这案子是在浔安结的。”
季般般替她掌灯,轻笑说道:“断头血,无知小儿还真敢喝,漕运总督杨广之前身处户部,游走六部之间,偃台前守备出了事后无人顶替其职,才临场将他调往偃台。你查这卷宗就是为了这桩不起眼的案子?”
“这桩案子是不起眼,你瞧这卷祠,有多少官员是因贪污而卷上留名,数不胜数。”顾司宜细读着手上的宗卷,这事情与顾家毫无关系,但是她不明白,偃台前守备挡不着崔自华的路,他为何要大费周章铲除前守备。
仅仅像是崔以朗说的为钱财,她看不像,一个守备调用士兵护送也好过外聘镖局,这七年间审过的大案,与崔家挂上钩的就这一件,她很确定。崔以朗说过镖局在泗州常见不差生意,但这几年却没有任何生意,如果是受战役影响,那崔自华这么久也没有关掉镖局,反而是让他吃着旧本。
当年挣得押送前守备的银子明明是为了修缮老祠堂,怎会还有钱够吃这么久,这笔银子已经超出当年赈灾的银两。
季般般将烛台拿近了一些,看清了卷上的字问道:“户部和先皇走的近,与顾家交集如何?”
“我常处深宫,受大长公主教导,家中的事情皆由哥哥做主,哥哥虽在关外驻守边关,但一年间总会回来两次,六部同司礼监走的近,我想和我们家交际并不深,杨广降级做这偃台守备,我总觉得,事情不对。”顾司宜认真查看,这卷宗记载的很是清楚。
圣贤十年,偃台守备陈阳私吞赈灾银两百万,将银钱放置庆州商船,勾结船运总督利用官货来往将其洗净。看到这儿,顾司宜转头看向季般般,碰巧季般般也正看到这儿。
季般般说:“既然是脏银为何要用官货来洗,这银子大可不入家账,放置起来使用现银更为稳妥。”
“勾结,这么说来,当年连同前漕运总督一起入狱,故而给了后来杨广调职的机会,两百万的赈灾银,司礼监都不敢这么贪,一个偃台的守备怎会有这么大的胆子。”顾司宜合上卷宗,这事情看着全然像是在给杨广铺路。
杨广在任职没多久后,便有了哥哥送漠原商船出海的记录,赈灾银朝廷不派监理皇子前往,直接放款,这全然不像朝廷的作风。
“我本想回了关卫查大理寺的卷宗,现在看来,若回了关卫查,才是查不出什么名堂。”顾司宜将卷宗给了季般般,接过她手里的烛台陷入沉思,如果崔家没有出事,当她知晓大理寺冤案的事情后,一定会先一步前去关卫查,毕竟当年的重要宗卷都是放在关卫的宗祠,而非浔安,目光落到关卫线索一定会断。
这条路像是被人刻意安排好的,她望向书架上其余的卷宗,主犯明明是前守备陈阳,但册封上刻的却是前船运总督的名字。
季般般翻了几页道:“罪己诏书同大理寺记案字迹一致,陈阳没有自述,圣贤十年腊月二十八在牢中服毒自杀未果至哑,二十九一早于案场行刑,一家老小流放外海,这事情的确不对。”她合上宗卷放回原位,牢中服毒只有一种可能,被人所害,即然被害怎会只将人毒哑,反而第二日当众断头。
“刑部行刑的过程记录都搬回了关卫,唯独大理寺将这案子卷宗留在浔安,看来,我得去一趟庆州。”顾司宜如果不去庆州那她定是查不出来,此事得从源头查,得从漕运总督杨广身上查起。
毕竟从那儿查更为简单,季般般问:“走明还是暗?”
明着查,就以公事同孙时鲤一同前去,这样需要在未封线的史册上做手脚,同时一旦被人查出举报,那孙时鲤便会因为此事丢职。
朝廷随时都盯着这个位置,想将史官替换,以达到编撰青史名垂千秋的目的,如果暗着来,顾司宜就需要有合适的理由离开翰林院秘密前往庆州。
顾司宜说:“不走明,我想赌一赌。”顾司宜想到这儿眼神暗了下去,她赢的把握不大,但终是抵不过心中的执拗想试一试。
季般般刚想问什么,门口传来敲门声,允乔压着嗓子道:“公主,丑时到了。”允乔的影子叠在镂空处。
“时辰不早了,走吧。”顾司宜看向季般般,此时已过丑时,宫宴应是早已散去。
“我送你。”季般般拉上顾司宜的手,开门时,允乔将头低了下去,从此处到顾司宜住的地方尚有一段距离,季般般不知道怎么弄来的宗祠的钥匙,门口把手的侍卫也被遣散了。
但季般般带她翻墙走的暗道,季般般将她送到住处门口,便离开同允乔一起消失在了黑夜尽头。
顾司宜刚开院门,院中站着一个熟悉的影子,月亮朝西,就着月光繁星,顾司宜看清了院子中的人。
景听尘转过身,她像是在此等了许久,顾司宜莫名的慌张,笑着问道:“尘姐姐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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