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找叶瑜吗？”Ulrica问。
周美泽没好气道：“对啊，我要找叶瑜叶瑜叶瑜，听不懂人话吗！”
Ulrica点了点头，继而道：“那你抬头。”
周美泽下意识抬头，触碰Ulrica的视线。
下一刻她想要躲开，却被Ulrica浅淡的目光吸引停留。
一张精工雕琢的脸，这是周美泽看见Ulrica的第一印象。
太过无暇，太过冰冷，像极了西方的美学人体雕像，是画里的人。
所以她几乎没有直视过Ulrica的眼睛。
如今画里的人走出来，坐在自己对面，和自己对视。此时看来，Ulrica的眼睛不似纯黑，是一种通透的琥珀色，剔透晶莹，只要不是放在这样冰冷尖锐的一张脸上，都会是和善的温柔模样。
“告诉我，你喜欢叶瑜吗？”Ulrica问。
周美泽无端有些烦躁，撇开视线道：“当然。”
“七年不见，你恐怕都不记得她的样子，为什么还觉得自己喜欢她？”
周美泽盯着地板的缝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不知道。反正，她就应该是我的妻子。”
“凭什么？”Ulrica掷地有声。
周美泽嗫嚅半晌，又是一摇头，“说不上来，从小就这么觉得，没有为什么。”
Ulrica没有再开口，两人都是一番沉默。
“你先走吧，你的心意，叶瑜已经知道了。”Ulrica说。
周美泽皱眉起身，叶瑜已经知道了，难道她也在这间屋子里？
临出门前，周美泽还趁机回头观望，可屋子里触目所及的地方只有她和方知乐两个人，只好带着满脑子的疑惑铩羽而归。
方知乐站起身，小步蹭到Ulrica怀里，闷声闷气道：“她还惦记你呢。”
Ulrica蹭着方知乐的鼻尖，声音低低的，轻声哄道：“她哪里是喜欢我，不过是习惯了。”
方知乐摇了摇头，这不是习惯，是这本书的基本设定。
这本书是她从一个倒闭的绿色网站里打包买的一千本小说里面的其中一本。
靠着狗血无比的快节奏剧情吸引了她的眼球。
拿掉“女主攻女主受必须在一起”的核心设定后，这本书小说就报废了。
方知乐趴在Ulrica肩头，眨巴着眼睛，不知道退婚宴结束后，这个世界还会不会继续运行。
反正从重逢来看，周美泽再low也还是受世界意识的保护，虽然没有像小说里站到巅峰，却也活得无比滋润。
叶瑜……却到了巅峰。
就在方知乐胡思乱想未来的发展时，Ulrica忽然开口，表情有些难以启齿，“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方知乐蔫儿着抬头，“什么？”
Ulrica面孔停滞了一瞬，随即略微扭曲，似是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形容，“怎么说呢，就是想告诉你，我活得很不真实，像是一个误入的外来人。从小我就挺冷淡的，但那时候我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指挥我怎么做怎么做，而‘我’懒得反抗，嫌烦，它说什么我做什么，后来渐渐的，就不知道到底是‘我’想做，还是它想做了。”
方知乐先是不敢置信，后来又是一阵狂喜。
这么说，Ulrica一直都有清醒的自我意识！？不对，她说后来分不清了，她的自我意识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原书的影响。
Ulrica皱了皱眉，继续道：“遇见你之前，‘我’的状态很像那种快要睡过去的人，直到你出现，给我泼了一盆水，一下子让我清醒过来。”
方知乐情不自禁微微张开嘴，心跳骤然加速，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后怕的复杂情绪从心底蔓延而上。
“怎么眼红了？”Ulrica伸出手指点在方知乐的眼皮上，神色柔和又无奈。
方知乐摇了摇头，“我觉得很值得。”
如果因为她的到来让Ulrica清醒过来，那么她的到来就拥有了莫大的意义。
之后的一切，都是她求仁得仁的馈赠。
就算废了这本书，让这个世界崩塌，她也在所不惜。
“只是辛苦你，”Ulrica的声音很轻，好似飘在空中，“等了这些年。”
“没事，我又没去挖野菜，你还是比薛什么贵好点的。”方知乐插科打诨道。
Ulrica笑着摇了摇头，看时间宾客已经就位，她对着镜子再次整理仪容，推门走了出去。
宾客被安置在后花园，各色花儿沿着围墙生长，空出中间的大片地带。
中间以圆桌为单位围成一个圈，各个家族依次落座，拱卫中间的一处高台。
此时，那个高台上有一个一米七高的话筒，已经有保镖上来调试数次，确保设备良好。
众人落座后窃窃私语交换信息，无人得知即将出现在高台上的人是何身份，又要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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