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里都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等一大帮人,可她们家里却只有她和妈妈两个人。
小的时候她从来没想过为什么,长大了便渐渐明白过来,却也从没在妈妈面前提过这事。
因为她们家里人少,所以她想多花时间陪陪妈妈,即便只是每天晚上依偎在一起睡觉的短暂功夫,也好。
妈妈每天早出晚归,工作很辛苦,可只要下班之后看到她,就仿佛一点也不累了。
在她的认知中,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可有时,也恰恰因此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譬如邻居的中年叔叔,总是在晚上十点的时候,不坏好意地过来借东西,而后便说想要“进来坐坐”。
妈妈性格温柔,总是为难地垂着头,不知如何开口拒绝,而对方也愈发得寸进尺,眼睛滴溜溜地打转,几乎黏在妈妈身上。
妈妈想要关门,他就将手撑在门上,无赖般地站在那里。
她试图向其他邻居求助,可他们要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要么将门闭得紧紧的,要么甚至看起了热闹,根本没有人理会孤儿寡母的处境。
甚至说起了闲话:“啧啧,寡妇门前是非多。”
“对啊,不开门不就完了,开了门还搞什么欲迎还拒的样子。”
这些闲言碎语你一句,我一句,让妈妈满脸通红,几乎要哭出声。
她们明明已经如此退让了,她绝不能再容忍下去。
所以那一次,她也不知哪来的胆量,猛地冲到了中年叔叔面前,把自己活了十几年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所有脏话,全都指着他的鼻子大声骂了出来。
具体的内容她也记不清了,毕竟她也不常说这种话,无非就是以生殖器官为圆规,以祖宗十八代为半径画圆,顺便夹带对对方某些能力的侮辱。
最后以对他全家的问候语作为结尾。
那一瞬间,楼道里万籁俱寂,邻居叔叔被骂得一愣一愣的,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还击不出来。
邻居们也都当场傻住,没过多时,便一边道着“晦气”一边锁上了门,不再关注她们家的事。
她以为妈妈会高兴,可妈妈只是蹲在地上,流泪抱着她,说都怪妈妈不好。
不过那之后,再没有人敢来骚扰妈妈,也没有人再说风凉话,她很高兴。
当晚写作文的时候,她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地写了这几个字——
人类这种生物的本性就是自私的,不涉及自身利益的时候,怎样都无所谓,甚至会以同类的悲惨为乐,因为那样就已经足以衬托自己过得有多好。
后来,这篇作文被老师要求重写,因为太过悲观,不符合正能量的要求。
这也是她第一次重写作业。
她的成绩一直很好,好到可以任意挑选本市的高中,甚至都不用花钱,人家就上赶着送奖学金。
那个时候,她头一次看到妈妈露出了无比欣喜的笑容,随即便带她出去吃饭,点了很多以前尝都没尝过的海鲜,大快朵颐。
结账时,她看到了账单上的数字,不敢相信妈妈为什么舍得花这么多钱。
“没关系。”妈妈摸着她的脑袋说,“有件事没告诉你,妈妈发了一大笔奖金,还涨工资了,以后,咱们的日子可以不用过得那么紧巴巴了。”
涉世未深的她相信了。
高中依旧离家很远,妈妈怕她再这样下去会耽误学业,因此非常执着地要求她住校,她只得答应下来,过上了和新同学合宿的生活。
也是从那时起,她和妈妈见面的次数变少了。
她们高中偶尔要补习,周末只放一天或者压根儿就不放,妈妈便在电话里让她干脆别回来了,省得路上耽误。
甚至通话的频率也越来越少了,说不上两句话,妈妈就急匆匆地挂断了,手机里传来的仅剩“嘟嘟嘟”的忙音。
还有家里的那盆花。
原本马上就要盛开,叶片上都已经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花苞,水灵灵的,却突然变得萎靡不振,褪色倾颓,像是马上就要枯败了一样。
显然很久都没有人浇过水了。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个下午,那个因为补课提前结束,所以偷偷回家的下午。
那天是她的生日,也是情人节。
她用攒下来的零花钱给妈妈买了一小束康乃馨,想要给妈妈一个惊喜,却在用钥匙开门后,对上妈妈惊恐的脸。
“你怎么回来了?”妈妈惊疑不定,将她一把拉进来。
她以为妈妈误会她逃课,连忙拿出身后的花,解释清楚其中缘由。
可妈妈的脸色并未转晴,仍是忧心忡忡的,甚至想要把她往外推:“一会儿家里有客人来,你不方便在,听话,快回学校。”
客人?妈妈的朋友吗?
可妈妈一向深居简出,除了工作就是在家里,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朋友。
她以为妈妈是因为什么事清生自己的气了,推搡之间,忽然听到外头的门铃被暗响了。
那一刻,妈妈浑身僵硬,满头大汗。
“去地下室呆着。”一向温柔的妈妈用焦急的语气对她道,甚至狠狠拽她的袖子,压着声音,却几乎是怒吼,“快!”
她家住在一楼,而负一楼是给住户的额外储藏室,只不过大家都嫌里面又闷又暗,不愿意往里头放东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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