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就在嘴边，可她就是说不出来。
她什么也看不清了，唯独耳边余下楚远熙最后的话。
“TT设定的程序中，一旦有人对你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就会触发禁制，强制清空你的记忆。”
“所以真相，需要你自己寻找。”
办公室内，TT的人微笑询问艾海琦的需求：“艾小姐，可以问问您调取这份录像的目的是什么吗？”
艾海琦定了定心神，编了个像模像样的理由：“近来使用能力的时候遇到了一些瓶颈，想要回看以前的录像，理理思路。”
“明白了。”工作人员飞快地在电脑上查询，随后露出抱歉的申请，“不好意思啊艾小姐，这份文件属于高度机密，我的职位不够查看。恐怕您只能问问更高权限的人了……”
“好，谢谢。”艾海琦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这已经是她私下找的第三个工作人员了，权限从低到高，没有一个能查看这份录像。
而录像的内容也并不是什么机密，只是艾海琦获得新能力时的记录罢了。
接下来就只能去问TT的高层了——可艾海琦并不想这么做，因为这无异于打草惊蛇，说不定还会让他们发现，她已经察觉到了不对。
走廊里，她忽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来我办公室。”女人低声在她耳边留下这样一句话。
艾海琦认得她。陈妃宜，和已经去世的前任话事人陈易雄有着血缘关系，也是楚远熙的远房亲戚。
没记错的话，如今她在TT内的处境并不算好，权利也不大。找自己做什么？
办公室内，陈妃宜给两人都泡了杯茶。
她不咸不淡地说：“你在找你丢失的那块儿记忆。”
艾海琦捧着茶杯的手放下了，表情凝重：“你知道？”
“你的动作有点太大了。”陈妃宜提点道，“这样下去，他们发现只是迟早的事。”
艾海琦只觉思绪纷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无助过：“我……我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我可以帮你。”陈妃宜说。
艾海琦的眼中绽放出光亮。
陈妃宜慢慢抿了一口茶，面庞上划过一丝不忍：“但把记忆找回来之后，你可以承担后果吗？”
“什么意思？”
“TT从来不做没用的事。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究竟为什么要把你的记忆清除掉？”陈妃宜轻声道，“只有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如果不这样做，艾海琦就没有办法为他们所用，甚至会反目成仇。
“所以说，如果你还打算继续当TT的狗，就不要去探寻真相为好。总归不会改变现状，又何必白费力气呢？”
“——还是说，你已经做好了和TT彻底决裂的准备？”
艾海琦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未做出过如此巨大的决定。
和TT决裂……就像楚安缔那样吗？彻底地叛逃去一个陌生的城市，每天都隐藏身份、戴着假面过活？
她艾海琦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女孩，真的要下这样的决心吗？
“……”陈妃宜摇了摇头，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她意有所指：“如果楚远熙也像你这样，被他们改造了，就再也没有能帮你的人了。”
蓉城的任务执行得还算顺利。
不远处的病床上，是被麻醉的楚安缔与楚远熙两人，有人将她们搬进专用的运输车里。再过半小时，就能进入帝都基地。
昏迷过去之前，楚远熙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想好了？”
还带着点遗憾。
在这段时光里，艾海琦不断试图说服自己——那两个姓楚的是铁了心要和TT作对，之所以说这些话，也只是想要争取一个盟友罢了。自己可不能上她们的当！
可现在，她却无法不去回忆这一幕。大脑痛得像要死掉一样，好像有某个人曾经对她露出过类似的遗憾表情。
……那个人，到底是谁？
“睡一会吧。”旁边的工作人员只以为她没休息好，“任务已经结束了。”
艾海琦双目无神地靠在了墙上，依言阖上了眼皮。她很快就睡着了，还昏昏沉沉地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依然是艾海琦，那个众星捧月的天才SSS，只是旁边多了一个人。
“辛苦你照顾海琦，没有你的陪伴，她不可能进步的这么快。”
那个人似乎有点羞涩：“这都是我该做的事。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小海她变得更好……”
小海。从来没人这么叫她。即便是父母家人，也都是叫她的小名“琦琦”。
梦中的艾海琦，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
“什么嘛……”她嘟囔着，不肯承认自己很喜欢听这样的话，“我明明自己也很努力诶。”
那个人含笑望着她，点头称是。分明近在咫尺，可面容就是看不清楚，身影也渐渐模糊。
“喂。”艾海琦叫住了她，有点不自然，还清了清嗓子，“等我的手术结束之后，要不要……一起去旅游啊。”
手术？什么手术？她明明从来没做过手术啊。
即便已经完全看不清那个人的身姿，她却还是能感受到，对方露出了有一点遗憾的神情，即便只是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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